老陈,我陈哥,突然间就走了!
他的人生结束了,我的人生显然还在?
虽然我知道他重病在身,虽然我不是经常想起他来,我以为死总得等个几年后吧,然而还是震惊,这就是一个人的死?
很遥远的一件事,突然就来了。
我难过起来了,怀念起来了,和他有过的交流和互动,无数个镜头,无数个片刻,很多细枝末节的话语和动作,很多眼神和提示,温和的外表,平静的体貌,滚烫的欲望,对现实的态度,生活的奔波和岁月的流逝啊,什么时候得的病呢?
我的天呢。
在这件事上,我意外地觉察到我是一个局外人,这件事对我的改变可能比想象中要小,我所有的生活目的,如今只图一个稳定,显然,我是真的消极了,我似乎也死了!
我意识到我活得很颓废,犬儒,自私和冷酷。人间冷暖不足让我热泪盈眶,儿女情长的年纪也早成过去,支撑自我的似乎只剩一点儿责任和一堆余热未尽的欲望。
生活的悖论在于,你所忙碌和在乎的日常生活,一旦死亡来临,瞬间毫无意义。
是谁来自山川湖海,是谁囿于厨房与爱。有爱已是万幸,爱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老陈的爱是什么,不虞匮乏的物质世界?生意上永远的胜者?苦尽甘来,闲云野鹤和云淡风轻?
他至于这么浅薄吗?我摸到某种深刻了吗?
他的一切对于他自己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已经不在了。然而活着的人,妻子儿女、朋友亲戚,余生的一堆问题,余生你我是生活。
我有一种优越感,因为我还没死甚至我没什么大病,估计会活得比他要长——然而这是什么屁道理,活得久,没有死,便是好么?
我还有一种很傻逼的念头,要从老陈身上学到教训,比如要克制,比如要自律,比如要适可而止,比如要善待和隐忍……
我这样说是卑鄙的,冷酷自私被他骂的,谁又理解命运,谁又何曾彻底接纳和和解,自在之在,不过虚幻,此在之在,才是真我。
好多事都不重要,什么才重要?啊,陈哥,台湾是个好地方啊,你在那里别急,来日方长,把酒倒满等我……
突然记起,我和老陈从不曾畅饮过,因为养生,因为礼数和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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