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那塔丽的未来（28）

【穿越】那塔丽的未来（28）

      ―长篇小说连载　高平

        （二十八）、复查

    从医院出来后，吉姆和那塔丽来到了镇子东边的学校。这所学校就是他们曾经上学的地方，也是拉普拉斯河平原唯一的一所从小学到高中的学校。那塔丽是一直在这个学校读书的，而吉姆初中毕业后，就到了离家280公里的威克城中学读高中了。

    如今，学校己经与他们小时候的样子完全不同了。儿时不经意间种下的小树，已经长大，在秋风中摆动着干枯的枝条，似乎又要慢慢变老。除此以外，整个学校已焕然一新，校舍变成了一排排楼房，校门换成一个镂空的铁艺大门，上着锁。校墙高起，过去低矮松软的小土墙已被坚实的水泥砖墙取代。操场也被校墙围起，地面整洁，没有了烂泥巴，操场旁边也没有了那片小树林。柔和的阳光照射到雪白的墙面上，那抹耀白有点刺痛了吉姆的双眼，过去的往事似乎就在眼前……

    吉姆回到了童年记忆里。小的时候，校园就处在一片空地上，没有围墙，学校与旁边的农田紧挨着，四周是一片清新碧绿的田野。孩子们要么在操场上玩，要么就是到田间地头抓蛐蛐、采蘑菇。体育课是吉姆他们最喜欢的，因为老师会领着同学们跑到2公里的野草地，去抓大蝈蝈、采野花、野果子。

    旷野永远是满足孩子们好奇心的乐土。吉姆又想起了自己与伙伴们玩溜溜球、抓毛毛虫、下水游泳、在林中打鸟的日子，还有因淘气而被老师罚站的样子。那时候虽然条件并不好，但校园里永远充满了欢乐与纯真的气息。

    此刻，那塔丽紧紧地拉着吉姆的手，站立在校门口的一颗大榕树下。她想起了小学时的那个植树节，这颗大树就是她和同桌一起栽好的。记得，当初她们特意浇了不少水，怕它活不了。在树上还刻了她和同桌的名字，想作为二人辛劳与友谊的永久纪念。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榕树已经长的非常粗壮，似一个遮阳的大伞，枝条繁盛；如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见证着学校的历史。树皮干裂，上面早已没有了她和同桌的名字，而这颗大榕树却像一位守护神一样，忠实地屹立于校门口，迎接着每一位出入校园的面孔，无论熟悉的还是陌生的。

    那个时候，那塔丽是学校有名的跳绳小姑娘，可以一连跳半个多小时，引来不少男生的围观，其中就有吉姆。那塔丽身形轻盈，乖巧灵活，随着橡皮筋的一圈一圈抖动，时而如蝴蝶在花丛中翻飞，时而如一朵荷花在碧波上曼舞荡漾。那塔丽一边跳动着，一边还向心爱的吉姆投去自豪的目光。此外，她发现不远的地方，比自己高一年级的罗宾正坐在房檐下的台阶上，向这边望，他手中拿着厚厚的一本书。

    一旦上课的铃声响了，同学们就纷纷涌进教室，规规矩矩地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同学们，这节课，我们一起学习《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在那塔丽的记忆里，伊莎老师的语文课是最津津有味的。她是一位和蔼可亲的女老师，无论男孩子们怎么不听话，她从来没有喊骂过。

    “孩子们，大家跟着老师一起念。在遥远的一个国度里，住着一个国王和王后，他们渴望有一个孩子。于是很诚意的……”

    不一会儿，校园里静了下来，知了的叫声重新恢复，整个拉普拉斯河学校也就再次书声朗朗起来。

    童年啊，童年，你也许是人生中最美的一段时光。那里有我们无法忘怀的过去，有我们涌动的青春梦想，也有我们在知识的阶梯上攀爬成长的记忆。多年后的今天，吉姆再次伫立于儿时的校门前时，不禁感慨万千，假如我们没有长大该有多好，假如我们能够回到从前该有多好，假如那塔丽没有那可怕的疾病该有多好……

    突然，校园里响起一阵铃声，中午放学的时间到了。眼前是一批刚涌出教室的孩子，他们正向校园的大门跑来。这时候，吉姆和那塔丽才从回忆中醒来，他们早已不是当年的学生，早已离开了那些美好的童年。

    吉姆和那塔丽混杂在这些学生队伍中间，向镇子西头的一个小饭店走去，他该陪妻子到那个熟悉的地方吃午餐了，那里有那塔丽最爱吃的芋头汤。此刻，他们的心情非常欢愉，仍然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这对小夫妻时而如一对初恋的情人一样，肩并着肩，臂挽着臂走着；时而又如一对儿时的少男少女一样，一前一后，故意拉开一段距离，生怕别人说闲话。

    芋头汤店位于镇子西边的一个小道边，是一对夫妻经营的。早年，主要是供镇子里干活回来的乡邻们午间充饥的，小店里只有4张桌子。在农忙的季节，大家就在店前的院子里露天就餐。吃过芋头汤泡米饭后，乡邻们又匆匆回到田间地头。小的时候，吉姆经常带那塔丽光顾这里。

    吉姆发现，如今小店己装饰一新，环境干净舒适，己经没有了那份破烂不堪、原始乡土的感觉，来吃的人并不多。唯一值得怀旧的地方是，小店还是当初的4张桌子，芋头汤仍然是老味道，与10多年前的一样。这对夫妻苍老了许多，但笑容里绽放的仍然是拉普拉斯河人的纯朴与善良。也许是店家觉得生了重病的那塔丽不容易，也许是吉姆和那塔丽在他们眼里还是曾经的那对孩子，老人特意给他们的那盆芋头汤多盛了一些。这是吉姆和那塔丽2个人多年的特殊待遇。

    不一会儿，那塔丽又恢复了童年那种兴致勃勃的风采，讲起了芋头汤的独特做法，仿佛又在为老人家做义务宣传。其实，这个故事那塔丽给吉姆讲了不下几十次了。那塔丽说：“一定要注意，芋头汤的制作分三道工序：一是要选用上好的猪排，不能太肥也不能太瘦，置于砂锅内，用早晨从山里取回的泉水熬煮2个小时。二是新鲜的芋头洗净切成菱形块放入砂锅内，去掉猪排汤上的浮油，再熬煮20分钟。三是等到芋头七八分熟时，在汤里放入料包。料包里是5种干草叶，它们均是拉普拉斯河平原的特产调料。等待芋头完全熬熟时，将料包取出，盛在盆里即可食用。这个菜的特点是芋头乳白滑软、汤色稍显淡绿、味道鲜美、清香不腻。这是村子里最有名气的小吃，店主夫妇已经营了几十年了。相传，店家男主人年轻的时候，外出砍柴迷路，遇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他自从在山里吃了女孩子做的这个汤而爱上了对方，双方最终成为恩爱夫妻，开起了小店。听说此汤富含多种维生素，还具有开胃生津、补气益肾的作用。芋头汤的秘诀就在于猪排汤与特制的料包。这不仅是那塔丽最爱吃的菜，也是拉普拉斯河人的最爱。”

    每当那塔丽讲起这个故事的时候，总是变的眉飞色舞起来。吉姆就开玩笑地问那塔丽：“你不能光喜欢这汤，要会做才行”。那塔丽神气地说“吉姆，等向我求亲的时候，我就亲自给你做一份。不过，我还不知道那个特制的料包里有些什么秘密，需要向老人家请教一下？”吉姆哈哈笑了，那塔丽笑的更开心。这时，店主夫妇也笑了，走过来告诉他们。“那个特制的料包里是拉普拉斯河平原家乡的味道，还有爱的秘密”。

    是啊！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与磨难，离别与重逢，吉姆此时此刻真的是非常放松，却又感慨万千。家乡、学校、亲人、乡邻们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不变的唯有这份纯朴与真情。他觉得，他应该听罗宾的建议，多陪陪那塔丽，多让心爱的人开心快乐，尤其是多来品尝这芋头汤，因为这里面有家乡的味道，还有爱的秘密。其实，吉姆并不知道，芋头汤还是一种碱性食物，对妻子的病情有好处。

    刚吃过午饭，那塔丽就急匆匆的叫道：“吉姆，我想去镇子西头的那个小树林走走，离这里不远，你是知道的。”

    “亲爱的，我们还是明天去吧。现在是中午，阳光太强了，再说你……”吉姆把说到一半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再说你刚吃完饭，应该休息一下才行。”

    其实，吉姆此刻并不愿意带妻子到那片小树林。一是担心她的身体，因为她们才刚回家2天，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奔波和辛劳，那塔丽太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二是那塔丽上午去医院的检查结果，下午3:00多就能岀来。罗宾说，他一个人去取诊断结果就行，但吉姆还是想亲自去趟医院,再次和医生详细聊聊情况。

    上午，医生先后把吉姆和罗宾叫到诊断室，主要聊的就是那塔丽的病情。大夫说，那塔丽的肿瘤比一年前小了四分之一。医生看到这个检查结果后极为惊讶。于是，他详细询问了这一年来的治疗过程。吉姆讲述了过去一年来他们移迁到美尼达高原的历程、在伊尔曼世外桃源的奇遇、药老的独特治疗等一系列经过，甚至还讲了自己每天给那塔丽熬煮野菜汤，吃野果子、那些菠箩大叶子等方面的事情。听到这些之后，大夫觉得吉姆说的有点不着边际，他并不完全相信吉姆。尤其是关于什么伊尔曼世外桃源的奇遇、药老的那些事情，他认为只是传说中的故事，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有一个叫伊尔曼的地方。无奈之下，吉姆才让罗宾进来为自己作证明。有一点，让吉姆感到庆幸，他并没有讲有关玄鸟与主人之间的特殊守护关系、玄鸟毛入药方面的事情，否则这位医生就更不相信他了。

    最终，这位经验丰富的镇医生说，从脑部扫描图看，那塔丽的病情确实好转了许多。如果照此下去，脑部肿瘤缩小到50%，就有手术切除的可能了。听到这里，吉姆和罗宾高兴地叫了起来，差不多要拥抱在一起。这位医生告诉他们，等血液化验的结果出来后，他还需要和专家共同会诊一下。估计下午3:00以后就会完全清楚。

    从诊断室出来后，罗宾说，那塔丽的病如果真的有了喜人的好转，主要原因可能在于几个方面：一是药老的治疗在起主要作用，还有那些野菜、野果子说不定也有效果。二是环境因素，美尼达高原尤其是伊尔曼世外桃源的特殊环境，让那塔丽的病情没有往坏的方面发展，甚至在转好。三是心情因素。伊尔曼与世隔绝的自然条件，一直让那塔丽处于平和宁静、无忧无虑的状态中，完全有助于她的病情恢复。四是可能还有一个意外的因素，他们在美尼达高原昏迷的一年里，可能有什么因素促发了肿瘤的治疗与机体的康复能力。对于罗宾的分析，吉姆同意前面三个理由，但是他对第四个因素持怀疑态度，因为他至今也不知道昏迷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在他们不管遇到过什么磨难，一切都过去了。如今，那塔丽的病情没有加重，而是意外好转了。这让吉姆从心底感到激动和兴奋。

    听到这个好消息，那塔丽更是欣喜万分，甚至于开玩笑说：“吉姆，我们就不应该离开伊尔曼，那样就可以和雅赛英姐妹永远在一起了”。话说出口后，那塔丽又觉得有点后悔，不应该再提雅赛英姐妹了，尤其淑赛英的突然逝去已经让吉姆苦不堪言。

    吉姆假装毫不再意这个，顺着妻子的话说着：“那样的话，你就真的成了第一妻子，当之无愧的第一夫人!”。

    那塔丽咯咯的笑了。她提意应该小小的庆祝一下。于是，他们才决定到镇子里走走，吃那个芋头汤。

    其实，在这次复查之前，对于如何治疗那塔丽的病，吉姆心里已经有了一个长远的打算。

    一、假如下午镇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后，确认那塔丽的病情确有好转，他想尽快出发去东女国。冥冥之中，他觉得，东女仙姑似乎与治疗那塔丽的病有某种联系。侠客是这么建议的，玛里图瓦奶奶、药老荷斯提到的中医古方等问题，似乎也在指向这位神秘的东女仙姑。

    二、在出发之前，还应该去一趟威克城医院，到那里再确认一下镇医院的检查结果，毕竟镇医院的检查还不够权威。

    三、在见到东女仙姑之前，那塔丽可以继续服用药老配制的药物。也就是他们从伊尔曼逃离时，雅赛英交给吉姆的那个大包裹，里面就是药物。

    四、见到东女仙姑，甚至破解了古歌谣，无论将来那塔丽的重病是否能够完全治愈，吉姆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完成。那就是带妻子去一次火星，甚至是未来之星。那是多年前，自己与那塔丽的一个共同梦想与约定。往最坏的结果想，假如妻子真的只有2年，甚至1年的生命，吉姆也不想让那塔丽在余下的时光里有一点遗憾。

    按照这个计划，吉姆大体算了一下，他们后面要做的事情很多，时间也非常紧。因为按威克城大夫的说法，那塔丽的病情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也许他们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诸事能够向好的方向发展。

    吉姆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那塔丽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央央地说着：“吉姆，不要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走吧，我们到那个小树林吧！我太想念那片小树林了，因为那里有我们的秘密。”

    吉姆犹豫了片刻，觉得拗不过妻子的央求。于是说道：“好，为什么不去呢，阳光这么好！”他轻轻地擦去那塔丽鼻尖的汗珠，拉着她向镇子西边的那片小树林跑去。

    吉姆很清楚，那是他和那塔丽初恋的地方。那里有他们童年的太多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