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黎明,春寒依旧有些料峭。从那些不可一世的喧哗中脱身,喉咙里溢满了酒精的味道,指尖的香烟还在氤氲袅袅,我呼吸一口晚风,突然有了久违的快乐,尽管我不清楚这快乐由何而来,就像我不清楚此刻时分究竟应该基于昨夕、今夕或者明夕。只是何必去刻意理会这些呢?L说人生得意须尽欢,大概如此吧。稍顷,晚风吹得我有些清醒,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啊,我突然想起了你。
《风继续吹》
2016年4月1日,就这样兜兜转转,十三个年头了。风继续吹,带着不知从何处卷来的暖流,就这样吹着,哪管什么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活着,有人死去,有人活着等于死去,有人死去却依旧活着。这个世界从头到尾,这十三个年头里,似乎没什么变化。顶多不过是多少人离去,就有多少人归来,多少人被遗忘,却没有多少人被铭记。这般的往复来回,换来的是几人唏嘘,几人惆怅,与几人哭断肠。可是4月1日,这个注定被愚弄的日子里,在十三年前的今日,你的决绝却不是玩笑。大概吧,去日苦多,有些东西真的没必要太过较真。可你偏偏不是,才不过是低顺眼眉,一下回眸,你却会伤感、会忧郁、甚至会泪流满面。你是如此的敏感,对这个世界,对这个生活。其实真的,时至如今,很多和我一样的仍会在真心期许着,真的,十三年的今日,若你的决绝是个愚人的玩笑,那该有多好。
《春夏秋冬》
你说:春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又是一年明媚春光,有关美好的,我们总是不忍辜负。你自然也是如此,不过你更甚之。你太过执着,太过任性,太过不愿去将就,总见不得你的肉体上、精神上有什么瑕疵。为此,你会伤悲,你会抑郁,你会做个彻底的了断,做个一跃而下的决绝。春天该很好,你自是已不在场。我不想说什么你的决绝,辜负了这四月的大好春光。诚然,人都是这样,辜负了的,事后想想总会去遗憾。可偏偏你却不属于前述。你看,我又在这里对你妄加厥词、大言不惭,摆着一副对你了解甚透的可恶嘴脸。可是说穿了有关于你的,我知道我是不够格的。我也没什么资本去读你,腆着脸说我想我懂你了。顶多吧,如你在《路过蜻蜓》所歌:让我做只路过蜻蜓,留下能被怀念过程,虚耗着我这便宜生命,让你被爱是我光荣,无论谁在嫌我煽情,不笑纳也不必扫兴。只是有一点我很确定,我和你都一样,都有着与世难容的戾气。时间愈发过得久远,愈发发现自己一边在拼命地去想接触更大的圈子,一边却又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徘徊独行。大概吧,与你,我也这样,慢慢地都开始难容于这世界,就像水火不相容一般。
《左右手》
你看我又矫情了。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又无端很享受这样的自己。我知道我是有足够矛盾的,一如你《左右手》里歌:从那天起我恋上我左手,从那天起我讨厌我右手。总是那么的矛盾,那么的多情,对每一个即来未来的日子,总是保持着一身的通透却不玲珑。我想我是忘了第一次听到《左右手》的场景,或者是在一个如同当下的阳光明媚的午后,或者是在一个晦涩自渎、惯性浮想的深夜,又或者是在某个不经意的坐满情侣的咖啡店。只是这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某种意义上我从这首歌开始,慢慢地去接触你,亲近你,它不是什么肌肤之亲,更多的是一种聆听。当然,还有那些有你的电影。真的,说来,或许你也不信,事到如今,我每次抽烟,总会回想起《阿飞正传》里旭仔的你叼着烟,那一脸的颓唐却不颓废、温情却不滥情,像是永远不会主动去与这世界、这生活握手言和,像是你的日子每过一天就是最后一天,全然不会再去奔向未来日子。
《奔向未来日子》
有时,我也在想,你若尚在场,正好是花甲之年,你我会不会因某种机缘打上个照面;想得更非非一些,你我会不会同食一桌:你坐在我对面,此时的你双鬓已霜,依旧一脸的儒雅,举止谈吐恰到好处。我坐在你对面,正襟危坐,就这样看着你笑,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对你来说,你永远活在了47岁,到底还是没有去奔向未来日子。可我呢,我自然不会和你一样,我才25岁,有未来的日子容我去奔。我一直很疑惑,偏偏这个年龄段我才开始喜欢你,我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我在衰老,都说衰老的典型症状就是喜欢旧事。好吧,我又在自欺欺人了,我才多大啊。《霸王别姬》里你说: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后来,我慢慢懂了,之于你,这一辈子,你不欠时间什么,不欠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是时间欠你的,只是这些亏欠都已成往事,也大可不必再提。
《当爱已成往事》
2009年6月25日,迈克尔·杰克逊逝世,享年50岁。后来,那年我开始步入十八岁,开始成人,我只知道在2009年,有一个晚上,我听着他的歌,竟慢慢地哭了起来,而那年其他的印象聊胜于无。
2003年4月1日,张国荣跳楼辞世,享年47岁。那年,我十二岁,诸事不谙,不知道《当爱已成往事》、自然也不知道张国荣;2016年4月1日,张国荣辞世十三周年。这一年,我二十五岁,张国荣六十冥寿,我突然觉得就这一刻我是那么那么地想去接近你。
可是你说,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只是Leslie,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By黄凯
2016.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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