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长的村庄,是一个富庶地方,稻谷两季,家家都有田地,税收劳役也不重。可是拖油瓶的女人,能够提供给孩子的照顾菲薄可怜。亲戚朋友给我们的更多的是白眼冷脸。
我没有入学,读过一天书,和放牛的老人交流的时候,才知道世上还有文字,述说人生道理的文章,人生无常,外面生活辽阔。如果亲戚朋友,哪怕只有一份接济,一份怜悯和安慰,也许我内心之中还存在一丝温情,可现实让我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被大孩子按到在地里欺凌,辱骂野孩子,周围的孩子欢呼雀跃。无助的内心里面有荒芜,还有仇恨。直到有一天,我将那个孩子推下湍流的河水,看他举手无助没入深渊,我才释然。
放牛的老人死去前对我说:“人生空虚,一切都是空的,你拥有的只有当下。”
我掩埋了他,离开故乡,决定再不返回。
人生存中,手段最终是要服务于目的。我渴望自由,脱离没有感情的生活,找寻自在、自为、自觉的生活。未来是什么样的,我想不清楚。
偶然会在我面前有一种轮廓,更多是漆黑一片。没有爱和亲情的道路,不知道未来会走多远,只有在梦中,有一团火会温暖我,但很快醒来,看见冰冷人世间。
我幻想有神仙,有玉皇大帝,佛祖显灵,可是现实依旧。大户人家因为小孩子用石头打中了他们的猎狗,放出猎狗将孩子彻底撕碎,孩子母亲仓惶悲怆的哭天抢地,周围都是木然无力的人群。
愚蠢的农夫将妻子打的满身是血,宗祠的长者不闻不问。
弱者遇见痛苦,忍受不可能期待的生活。我不知道信仰什么,只是想要去改变这不合理的世界。
“所谓道,就是求取死如归途”,这是另一位让我尊重的老者教我的话。他是军师智囊,提携指导我,也逐渐改变着我。
在他的帮助下,我成为一个年轻的杀手。因为总是冲锋在前,不动声色的取得意外的成绩,我赢得了尊敬,成为接班人。
我摆脱了对于人的幻想,在强盗和杀人犯的渣滓窝中,看不到人性尊严——只有贪婪与欺骗、残忍暴力与醉生梦死。
17岁那年,一次激烈的对抗后,我用刀和绳索处决了近百人。
嗜血经历让我成为了居民中口口流传的传奇,晚上,妇孺老人会早早的闭上房门,告诉孩子不能四处游荡,不要大声哭,再哭再不回家,“王二”就会来了。孩子敛声屏气,早早遛上炕去。
没人喜欢杀人,杀人是损毁,是破坏,需要消耗体力精神,手中不能握住任何东西,所能获得的只能是憎恨和死亡威胁。我需要的是增强自己的力量,需要威慑、恐吓,激发他人的人性之恶来获得力量。
我没有读过书,但知道加减法,只有拥有稳定的力量,才能够在这个世界上安定生活。要不然,打家劫舍的土匪,在这个世界上一分钟也不能生存。你必须征服,以强者姿态生存。周围有戾气、仇恨,表现出软弱,很快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强大了,弓箭在手,对手才会宁静,保持尊重。
与杀人放火的强盗相处几年,我不曾看见过任何人有忏悔迹象,有一点痛心表示。
都是埋怨世道,认定自己清白无辜,罪恶是上天强加给他们,不得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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