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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回来啦!”她回头,看到他羞涩的摸着头发。“是呀!好多年没见了。”她答道。
“是呀,好多年了!”他放下手。
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相顾无言,他把眼睛转向自己不知如何安放的双脚。她觉得有点儿尴尬,因为他找不到话题了。
“我去那边还有点儿事儿,回见哈。”她先开了口。
“好的,回见。”他松了一口气。
回见。再见。不会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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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变小,消失在人群里。她转过街角,不见了。
你的视线慢慢模糊,记忆却逐渐清晰。
五岁那年,你们第一次遇见。她扎着羊角辫,在幼儿园里横行霸道欺负同学。你看着她站在桌子上“挥斥方遒”,觉得很她很讨厌。
三年级,你们成了同班。
她是小组长,新学期第一次作业,你没带。你想抄一份先应付过去,但是没带作业本。全班同学,唯一和你说过话的就是这个同桌的小组长。自然,借作业本这事儿,她成了你唯一的人选。
六年级分班,她成绩好,分在了“尖子班”。你没参加考试,打架去了。由于没有成绩,你分在了“放牛班”。
你撕下一页笔记本给她写了一封信,幼稚的表达着对老同桌的不舍之情。三年级,四年级,五年级。你们当了三年的同桌。
传信的同学大嘴巴,转身就把你们俩的“私情”传得全班皆知。之后,她便老是躲着你。
为了找机会和她说话,你总是躲在楼梯的转角处吓她一跳,然后目送着她走进教室。
升学了,同一所初中,同一个班。报道第一天,你兴奋的对她说:缘份呐!又在一个班了。
她没理你,拿着课本坐到了第一排。惯性使然,你走到了属于你的角落里。至此开始了你的睡觉生涯。
你很困,因为晚上在网吧打游戏太伤神。你成绩不好,因为太困没办法听课。她不爱搭理你,因为你成绩不好。
一年过去了。她拿着年级第一名的奖状站在主席台上和老师留影。你为着被老师一剪刀剪得全然没了型的头发暗自神伤。
两年过去,你们分班了。然后,你辍学了,走的时候没告诉她。你们失去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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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多方打听,你得到了她的QQ号 。加了好友,却发现两人没什么话可说。
她说她考上高中了,再过一个多月就开学了。
你说:你成绩那么好,就应该好好上学,以后考个大学,离开这里。她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她上学去了。学校不让带手机,你们又失去了联系。
你们唯一的联系方式是QQ,甚至没有互相留个电话号码。
你半夜喝醉了。一遍遍的翻着手机的通讯录,一次次拨打着她的号码。没通,急忙挂断。
心里一阵窃喜,还好没通。
最后,接通了。你说:谁呀?我看着手机里有个号码,我就打出去了。我喝多了。你要好好上学,考个大学,离开这里,过更好的日子。我不打扰你睡觉了。挂了哈。
挂断电话,你拿着手机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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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结婚了。你当爸爸了,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你和媳妇去了外地打工。儿子留在家里由妈妈照顾。
你冷笑,留守儿童的儿子还是留守儿童。
你和她,再没有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互删了QQ,从此各自安好。你从不想她,甚至不太能想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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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努力控制着自己步伐。不要太快,不要太快,自然一点,再自然一点。转过街角,她站定,大松了一口气。
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下,怅然若失。他还是那么瘦,风都能刮倒的样子。还是爱脸红,不知所措时抓头发的习惯也没变。
挺意外。能遇见,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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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时,你在幼儿园乱踩桌子被老师罚站。他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你站在他旁边。
三年级,对于同桌屡次不交作业的行为,让身为老师“得力助手”的你很是着急。还好,每次借的作业本他都记得还。
六年级,他的信被同学当做“示爱情书”。为了不破坏自己在老师心目中的好形象,你避免和他见面。但每次他在墙角带给你“惊吓”,都变成了你心里的小窃喜。
初中,对于分在一个班这个事实,你老早就知道了。也因为这个,你瞒着爸妈打消了姐夫给你调班的想法。
你觉得他很能睡。上课睡,下课睡,很困的样子。他很耐打,抽烟睡觉被老师打,打架闹事被同学打。
分班了,没有他,他辍学了,学校里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
在新的班级,你适应了很久。你和新班里习惯坐在角落的那个同学成了好朋友,不同的是,那个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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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你升学了。有了QQ之后,你想尽办法辗转几个同学把自己的QQ号透露给了他。然后,等着他加你。
漫长的升学假期里。你们东拉西扯的瞎聊,时常冷场。
他辍学之后就跟着一直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去打工了,去了两年。他现在在工地上帮别人搭钢管架,每个月可以挣三千多块。
开学的前一周,你委婉的告诉同学记得要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他。
高二那年的假期,你深夜接到电话。看着烂熟于心的号码,顿时清醒。接通,装作朦朦胧胧的样子说:谁呀?是你呀,有什么事儿吗?哦。我知道了,我会的。
挂断电话,你蒙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哭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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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毕业。你拿到手机登上QQ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看他的空间。
他结婚了,在你上高二的时候。他当爸爸了,在你上高三的时候。他喜欢的游戏还是穿越火线。
他们拍了一套婚纱照,看着穿着西服的他,恍如隔世。
这次你没哭,只是觉得有点愤懑。是的,愤懑,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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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转过街角,他收回目光,转身离去。她坐了一会儿,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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