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这里已经第三天了,野果子也吃了三天,我担心自己明天是否还能不能起来,还能不能看见太阳。我想起我的父母、爱人和孩子,我告诉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了,我不敢有米饭的念头,不敢有吃的念头……
我该怎么办?我感觉自己沮丧极了。轰!我躺倒在地,四肢无力地摊开着,像个濒死的人儿一样。
此刻,我的眼前只有碧蓝如洗的天空,太阳在此时,竟一点也不刺眼。我望着蓝天,蔚蓝得像一个深邃的梦,慢慢地包裹住我,我感觉自己正一点一点地消失,融进了那片无边无际的蓝色中……
突然,啪嗒一声!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我的脑门上。我惊醒,一睁眼,一只白色大鸟正飞过我头顶。
我用手抹了下额头的液体:shit!是鸟粪。我正要开口骂那只白鸟,那只鸟却悠然回旋在半空,看着我所在的方向,尖利地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你迷路了?!跟上我!快!”着,它继续扑打着翅膀,就要扭身飞远。
我一个激灵,从草地上反弹起来,跟着那只大白鸟奔跑起来。边跑边喊:“喂!等等我!等等……”
大白鸟似乎能听懂我的话,它放慢了速度。我得以看清它的样貌,它洁白光亮的羽毛之下,有细长的腿,修长的脖颈,还有尖而长的嘴。看起来很像一种叫“白鹭”的水鸟。
我看着优雅高飞的它,它也俯视着气喘吁吁的我。它轻轻叫唤了几声,似乎在说:“要不要休息一下?天黑前,我会带你找到出去的路。”
“我去!鸟会说人话?还是,我在做梦?”我狠狠掐了自己的腰一下,疼的我叫出声。
我抬头问它:“你会说人话?你又怎知我迷路了?”白鸟不慌不忙,缓缓落在我面前,它锐利的眼神,宝石般闪着光。它看着我,又尖利地鸣叫了几声。
我竟听懂了!难道,是因为那坨落在脑门上的该死的鸟粪?它告诉我,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看到我一个人影,肯定不对。而我的样子,像极了之前救过他的恩人。
呵!我这才幽幽地想起:2年前,我是曾在沼泽地无意中救过一只小白鸟。
“难道,你就是那只小白鸟,现在长大了?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南方过冬了!我们快走吧!天黑之前,带你离开这里。你先把这个吃了!你跑得实在太慢,来不及的。”
只见它从嘴里吐出一颗透亮的红丹,用嘴敲了敲。似乎在说:“就是这个!”接着它扇起翅膀,没一会儿就飞向了高空。“鸟飞得可真快!”我感叹着:“才几秒呀,已经飞了快200米远了……”
正在愣神时,只听那大白鸟一声尖啼,似乎在说:快!吃了它!跟上我!”
我才恍然回过神来,捡起红丹,犹豫了下:“会不会有毒?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反正我一个人出不去,也是死!”
我狠狠心,眼睛一闭,把红丹吞下了肚,继续奔跑起来,跑着跑着,我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脚下生风,两只手臂,也变成了翅膀般,在扇动着……我竟离开了地面!
“天!我变成鸟了么?!”来不及多想,我追上了那只大白鸟,和它并肩飞翔。天空已经接近黄昏时的一片橘黄。我俯瞰大地,刚才那片困住我的丛林,早已不知在何方。呈现在我眼前的,只有广袤无垠的天空和平坦如画的大地。
“这真神奇!”我不禁感叹。
身旁的大白鸟轻轻叫了一声,似乎在回应我说:“这就是人和鸟的区别。鸟儿无论在地面觅食时再苦再累,只要能飞上天空,俯瞰大地,就是它们的幸福。而你们人,因为无法跳脱地面,总是会迷路。你们看到的,总是眼前的阻碍,唉声叹气的。甚至忘记了,办法总是有的,路就在脚下,忘记了,找到北极星的方向,总有希望。”
我一边跟上白鸟飞的节奏,一边想着它说的话。似乎很有道理:我刚才不就是差点在丛林里绝望吗?要是我再坚持下,说不定还可以看到明天的太阳。
这真不像人前那个看似百折不挠的我啊!在真正的绝境中,我竟然开始不相信自己了……飞着飞着,我不禁感觉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唧!大白鸟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看!前方就是你们人类的地盘了。你可以回家了。
我开始激动起来,那的确是城市熟悉的轮廓:我的家,我亲爱的父母,爱人,孩子,终于可以再次拥抱你们了!
这一激动,我有点节奏错乱,翅膀突然抽筋,啊!我尖叫了一声,坠向地面……
我突然惊醒。身边亲爱的妻子,正摸着我的额头,关切地看着我:“你醒了,亲爱的!你已经睡了2天2夜!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我……”我如释重负地噎在那里。原来,一切都只是梦。
此时,窗外传来一声尖利的鸟啼,天边似乎有白色的鸟影一闪而过,像极了梦中的那只白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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