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在束河,像开裂的花儿
“五月,云南深处,阳光似开裂了的花,有个小小村落,叫束河。束河,它安静,不说话,内里藏着很多不足与外人道的高明,是需你来慢慢体会的。束河,云散在天边,风把门吹开,花开在水边,狗四处乱窜,院里种着兰或竹,有茶或酒,水车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麦子金黄了在田野等着收割,然后挂在木架上暴晒。空气里有隐约的稻香和干净的风,围着屋边的树上都覆满了花,一川花香的清淡味道。
束河而居,是比茶还要淡的滋味,便是所谓的真水无香罢了。春末的水和柳,十分的摇曳,映得那灰墙黛瓦种兰养猫的四方庭院,那般的宁和安静,不存心事,和光同尘。”
——引自束河某摄影店铺
到达束河古镇,已接近傍晚了,但这里的白天很长,阳光依旧是那么的热烈。
束河古镇背倚玉龙雪山,既有山寨之奇,又有水乡之秀。走进束河,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静谧而安逸。灵秀的石桥、古朴的染布坊、清脆的风铃声、闲坐的老人、雅致的店铺,还有脚下斑驳黑亮的青石路面,勾勒出束河古朴自然本色。那些远方来的游客,找一间休闲咖啡屋,泡一杯纯正的普洱茶,在炫目的阳光下,懒洋洋地发呆,奢侈地享受美妙时光。
相比丽江大研古镇,束河自有一份超脱的安然和宁静。大研镇商号林立,熙熙攘攘,如宋代大画家张择端笔下的那幅《清明上河图》;束河则不然,游人稀少,静谧淡然,隐隐透出陶渊明《桃花源记》那世外桃源的韵味,如梦如幻的美。这里一切都显出慢悠悠的节奏,我们被这种舒适、悠闲的节拍感染了,脚步也放慢放轻了。
路过一家古朴优雅的客栈,里屋传来小娟的《细说往事》,甜润空灵的声线一下子吸引了我,门口两几块用绳连起的木板上写着“拼团一徒步虎跳峡、香格里拉、梅里雪山、明永冰川自助四日游”,我们正打算去香格里拉,于是信步进去。但见门窗雕刻的花纹很是精美,粗糙的红砖墙面随意悬挂着几串玉米棒,厚重的木桌透着历史的沧桑,一截枯木的顶部琢个洞,植上翠绿的藤萝,茎叶温柔地垂下曼妙的身段……
我喜欢这里的艺术摆设,可看出店主人的巧思。老板娘是个年轻的女子,看到我们进来,朗爽地笑了一下,清楚我们的来意后,热心地跟我们推荐线路,商讨旅行攻略(也就是从这刻,我开始了香格里拉梅里雪山的四天之行,此乃后话)。跟大多数看似漫不经心的丽江客栈老板一样,不是奔着这里的商机来,往往都先是旅游者,然后才是投资者。她也是因为几年前来这里旅游,后来喜欢上这里不肯走了,夫妇两人就双双辞了工,在这里盘了个店。安详于阳光的俯瞰下,无端的叫人有居留于此的愿望,一心想呆在丽江的云姐早就心动了,兴趣勃勃询问……
“桌面的荔枝随便吃,不用客气。”
“嗯,好甜哦!哪买的……?”
慢悠悠地聊着,我们就像是多年不见的故友那么亲切。这个地方,是不需要太客气的,人与人之间贵在真诚,随意洒脱就好,不然,店家还认为你虚伪呢。在束河,我读懂了一个词,叫返璞归真。
慵懒地倚在藤椅上,在悠闲中享受明媚的斜阳柳照,静默而坐,我愿意就这样随时光一起老去,蔓延缠绕的花草,淡去心头的烦忧,悠悠的乐韵,软绵绵的,身心松弛下来,顿觉光阴是如此的简单美好。很多酒吧客栈,都在门口挂着“看书,聊天,发呆,做梦”的牌子,在大都市,这些都变得很奢侈,这里,还给我们一个发呆做梦的时光。瞧,门前的溪水潺潺流过,带着玉龙雪山的清洌,泯灭了城市中的尔虞纷繁和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欲望。
沿街北走百米左右,便可看到一弯好水积成的“九鼎龙潭”,这是溪流的源头,束河人奉为神泉。潭水透明清澈,波光闪烁,游鱼来回游弋,玉龙雪山倒映其中,意境无穷。一道道泉流从石板条下潺源而过,时不时地穿墙过屋,流出地面,又忽然“倏”的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路走走停停,清雅的小院羞涩地藏在小巷深处,门前的花草、梁上的灯笼不甘寂寞地探出头来。街头上,有一些崭新的仿古小楼,在这个寂寂的高原小镇上传递着时代的更迭。
小店、客栈、酒吧门前小溪里那一篮一篮的啤酒牛奶等饮料引起我的好奇,怪独特的。这条冰冷清冽的溪流,是店家最经济、最天然的“冰箱”。喝一口由圣洁的雪山之水冰镇过的啤酒或饮料,沁人心脾,让你从浮躁中解脱。
“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阴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虹;操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看到那一簇簇碧绿的水草在溪流里自由自在的半沉半浮,被水流梳理得婀娜多姿,在阳光的折射下,泛着酒红色的波光,让我不由自主地轻吟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水草温柔地托着一片落叶静静流淌,如一条绿色的素笺,记载着光阴的故事。这溪流的秀媚灵气,我还想到了西施的“浣花溪”,这是一条至今为止我看到的最绿色的溪流,美得让我心颤。
我醉意于束河古镇那种悠闲自得的生活节拍,欣赏那种心境随意的释放,有不想再走的渴望,你相信么?在这是缓慢的时空,多少忧愁和烦恼都会被一缕缕抽丝剥茧而去。
若来年有闲暇,我还想遁入束河,那时候,我会给自己足够的闲情和闲心,将红尘生活也酝酿如陈酒,不饮亦芬芳。
我什么都不会,只剩下欣赏
回到丽江大研镇,已是晚上。入夜的丽江分外妖娆,如一位美丽多情的女子。
古城夜色美,红红的灯笼、清清的溪水、瞳疃的人影、喧闹的鼓乐,和谐地融合在一起。各种肤色各式服饰的人擦肩而过。溪边树影婆娑,花香诱人,各具特色的酒吧,不时传出阵阵欢声笑语。光影摇曳下的丽江古城,如梦如幻。
我们踱进了一家装修很有情调的餐馆——秋月阁餐吧,一是因为名字,二是因为楼上传来的悦耳吉他弹唱。丽江的餐馆很艺术很人性化,在别处,很少餐馆配有乐队。我们选了个靠窗的地方,点了腊排骨、汽锅鸡等几样云南特色菜。
我和瑜都是吉他迷,听得尤为入神。歌手很年轻很阳光,浓眉大眼,皮肤稍黑,戴一顶黑色牛仔帽,怀抱一把吉他,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忘我地唱着那些经典的歌曲。在丽江,最不缺乏美女帅哥,这个五官长的很立体的小伙子,我在怀疑他是不是混血儿。再看旁桌的客人,肥头大耳、声粗如牛,只顾吧唧吧唧地吃饭、喧哗,无视他在台上深情的演绎,真俗!我轻觑了一下,掉转头继续颔首听歌。心里头顿升起一股怜悯,他的歌喉,小河淌水般自然,唱得多好。或许是我们这一桌的安静和专注引起了他的注意,通过交谈,得知我们四人是广东来的,于是唱了很多首BEYOND的经典歌曲,很投入很开心。本来点歌是每首十元钱的,可是他没收我们一分钱。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有知音就好。
他走下台,坐下来和我们聊天,知道我们第一次来这边,便自告奋勇地说,甘当护花使者,等他下班后带我们去酒吧一条街逛逛。
他说他叫小科,在这里唱歌有三四个年头了,心中一直有一个音乐梦想。
“可我不会喝酒啊!”走出餐吧,我压低声音说道。
“来丽江,不去泡吧,人家会当你是异类的。”豪爽的云姐耸耸肩。
“就是,去酒吧才能真正体验丽江风情呀,酒还能解百愁呢。”晖不屑地说,“看我们喝就得了,馋死你!”
“放心啦,有人会替你喝的,嘿嘿……”瑜瞄了瞄小科,笑得神秘兮兮。
说来真惭愧,长这么大了,还没真正进过酒吧——除了大学那会不得不参加的毕业聚会。按晖的话说,我就像是远古时代走来的女子,一点都不入流。其实我也没抗拒喝酒,也没那么虚伪扮清高斯文,也曾一遍遍捏着鼻子学灌啤酒,无奈,一闻到那味道,怎么都咽不下去,一个字,苦!
赫赫有名的丽江古城酒吧一条街在小河两岸,花红柳绿,沿水而延。实在也有点心动,想去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不然又该被说落后了。也许,看别人疯狂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呢。
酒吧一条街,基本上是千里走单骑、一米阳光、樱花屋、桃花岛的天下。当天晚上,我们去的是桃花岛,正赶上那里的对歌环节,“呀嗦呀嗦呀呀嗦”的呐喊声不绝于耳,游客们也纷纷加入“胖金哥胖金妹”的行列,声音有些走调,节拍有些零乱,但无伤大雅,只要开心就好。这边歌声刚落,那边歌声又起,嗓子唱哑了,手掌拍痛了,人们仍然乐此不疲,热情不减,场面很是火热。
丽江沸腾了
我这三位姐妹都挺能玩,唱歌跳舞喝酒,都有一手。舞池上,云姐的舞步流畅洒脱,陶醉的样子很妩媚;瑜呢,修长的身段,酷酷的动作,我仿佛看到了青春在跳跃;晖最女人,微闭着眼睛轻轻旋转,这时的她,真的很美….…
“小月,上来呀!坐那里干吗?”
“不了,我不会,看美女跳舞,也挺不错的。”
终于,她们跳累了,回到座位上。
“玩骰子吧,别告诉我又不会噢!”
“这个,会的会的。”
我表面嘻笑,心里却打鼓,但倘若我再说不会的话,说不定会招来“群殴”的,还是硬着头皮上吧。果然不出所料,我那一点都不专业的摇骰子动作让她们苦笑啼非,还好小科是我上家,云姐不服气地说,他慈悲为怀为我挡了好多酒。我真不知道,因为我外行,但还是挺感激的。姐妹们不时拿我们开玩笑,看到小科恬淡而坦诚的笑脸,我释然了。
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很快就凌晨十二点半了,想起明天还要早起,去梅里和雪山香格里拉。于是告别小科,回客栈去了。
幽静的巷子,偶尔几个夜归人迎面而来,同样拉下黑黑的影子,时长时短,昏黄路灯投下的光斑没人打扰,古城的飞檐轮廓依稀可见。夜色中,我恍惚了,丽江,怎又像是一个文静而羞涩的深闺女子了呢?
在丽江,我仿佛什么都不会,真的只剩下欣赏了。
【未完待续】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