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听了雪小禅在武汉大学的一个写作讲座,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因此把它整理分享出来。
她出场时,一袭灰青色棉麻长衫,把她原本就高挑(目测至少170cm以上)的身材衬托得更挺拔。她很瘦,走路不疾不徐,轻得像一阵风,但气场很足。
四十四五岁的年纪,留一头齐耳短发,大大的镜框把她原本就小的脸包住了大半,使她更显年轻。——这就是影响我整个青春时代的作家雪小禅。
“我是一个落后于时代的人。”一开场,她这么说。“我有十年没看过电视,我写文都是用毛笔写在宣纸上,然后由助理整理成电子文稿。”她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我觉得,一个好的作家,应该与她所处的时代保持恰当的距离。”我想,她不光是一个产量高的作家,更是一个极善于攫住听众的分享者。她说完这两句话,我整个人就被她调动起来了。
“现在人们把写作为生的人称为‘写手’,更有作者自称‘写手’,说实话,我个人很不喜欢这个词。‘写手’是什么,是写字的流水线工人。
我想,每个写字的人都应该发自心底地尊重自己,即便我们现在不是作家,但至少要称自己为写作者,更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内心有张力的写作者。”
我在武大听雪小禅讲写作“我十七岁发表处女作,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可谓少年成名。然而,在我大学毕业后,我满足于公务员的清闲工作,业余时间沉迷于玩扑克,把写作抛诸脑后,甚至为眼下的生活洋洋得意。
直到在我二十五岁时,偶然得知了和我一样少年成名的田晓菲在哈佛留校任教的消息,我的心‘激灵’一下,受到了刺激。我痛下决心,重拾写作,不敢再偷懒,这一写就又是三十年。写作,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绝不是全部。”
“我从写青春文学成名,是读者最早的一批签约作者之一,2002年-2005年,在报刊亭,随便翻开一本杂志,都可见我的名字,那时月稿费收入达5、6万元。我还写了十本青春长篇小说,但是当我写完第十本,发现第十本与第一本,没有任何本质的区别,甚至有些情节都一模一样时,我觉得我应该要有所突破了。
于是,我放弃了青春文学,转战阵地。这三十多年来,我不断地放弃熟悉的阵地,再开拓新的阵地,不断地拉伸自己,到今天,我不敢说自己是一个很好的作家,但我应该是一个内心有张力的作家。我用心写出每一个字,每一个字串起来,为我铺就了一条通向自己的路。写作时一场自我修行,这场修行,只有内心与自己为伴。”
“写作,没有速成。好的写作者,首先是一个好的生活家。成为一个好的生活家,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好的作者。”她说。
“成为一个好的作家,有三项必备条件:一是天分,二是大量阅读,三是写作量。老天爷有没有赏你这口饭吃,你的阅读量够不够,起码一万本吧,这两个条件具备了,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好的作家,而最好的作家,应该是一个杂家。懂得的‘没用的东西’越多,对写作越有帮助。”她直言不讳。
尔后,兴致大发,现场为我们来了一段京剧演唱,听得我们这些外行都沉醉。
十年前,她一本青春长篇小说的稿费能拿到四十万(要知道,那时北京的房价才3000元/㎡),如今更是天价吧。有企业家托她最好的朋友请她为自己写传记,十万字以内,稿酬100万,她断然拒绝。
对方说是不是嫌稿酬不够高,她说,不是,只有一个原因——不写。
她曾为裴艳玲(中国戏剧“梅花奖”两任得主,代表作品《林冲夜奔》)写传记,老先生十分满意,她亦凭此入围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她说,此生只为一人写传记,那便是裴艳玲,而也只有这一人配她为之写传记。
“人要有底线。”她这么跟我们说。
说是一场写作分享讲座,然而没有一个字提起“如何写作”。但你听她说的那些话,哪一句不蕴含着写作的真谛呢?
写作真的是一场自我修行。如同沉从文,(文革期间)打扫完女厕出来,抬头仰望浩瀚星空,感受傍晚微风吹拂在脸上的温柔,深深地感激上天:活着真好啊!怎能不成为一个好的作家?
“生活从来都是最高梦想,而写作,只是生活的附属。”愿每一位写作者都能找到一条通向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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