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之夏
生如雏菊
论起菊来,真不知用什么词语来把它说得美,何况还是雏菊,有蓝有黄的小野花罢了。便是那大菊,那些有着名贵品种的菊,也不像牡丹与兰儿,一个锦色妖娆,一个清素淡雅。更不像梅花那样坚挺顽强,偏在不夏不冬的秋天开放。
那雏菊,依我,却是比那大菊美些。蓝色的这里确实少见,淡黄色的,就像野草一样普遍。没人规定它什么时候开,也没人规定它们该长成什么样,更没人想要特意种它。随心所欲地,自然而然地就在野草坪中蔓延开来,颇有洪水之势。可这院里的调皮猫儿不少,把花踩烂也不是鲜事,但也幸而,它们在大自然中饱经风霜,筋骨硬朗,经得起这些。蔫了半日,便又活泼漂亮起来,要不,也真不知道,望着一片烂花是什么滋味。
这雏菊,也许是它花朵太小,也许是它花香寡淡,连蜂儿,蝶儿也不理它,只是贪婪地舐尽大花的花蜜,便匆匆飞走。就是醉爱吟花的古人,也只有陶渊明一人敬菊罢了。这雏菊,也是摘不得的,不是我动了恻隐之心,而也是因为那花实在太小,谢得十分快,黄昏才摘,傍晚便萎了。因而不如不摘,宁它长在地上,还耐看些。
白菊素雅,金菊蓬勃,红菊热切,紫菊恬淡。不管颜色怎样,花香怎样,大小多少,它们都守护着自己象征的热情四溢,朝气蓬勃。阳光透过花瓣撒下阵阵斑驳,映得草格外绿。生如雏菊,望如雏菊,做如雏菊,我愿化作一支雏菊,悄悄绽放在你经过的道路旁。
截稿于2015年3月8日
棠儿红
现已然是暮春,都有丝丝夏韵了。
天气已是闷热的很,区区的树木与野草便不说,等闲的灌木也不提,单看这棠儿,叶还刚刚冒了绿尖,花枝却抽了来。这热似火,催它开。它的花先是一个一个,虽是骨朵儿,也可看出它的唯美---这季节还没花与它争艳。那骨朵头儿饱涨得很,下面却似没了气的气球。车辚辚,马萧萧,也窜出许多了,都是粉红的,头上却有星点的白色,十分夺目娇艳。
这棠儿的骨朵后面,锯齿状的绿色花托,十分为它增彩,清新爽人耳目,形状比作观世音菩萨的宝座在适合不过了。但它可不大结实牢靠,使花儿掉下是常有的事,让人惋惜。
花心是嫩黄的,嫩得都发绿了,似乎轻轻一掐就会将它折断,渗出带着同样香气的汁水来。它细细小小的,仿佛怕羞的娃娃,探头探脑,又急急躲回温暖的瓣里,再不离开半步。
这棠儿,这棠儿,为何这么早就纷纷绽放,我细想着。因为它和我们一样,都有一场易逝,冲动而无怨无悔的青春啊。
截稿于2015年3月28日
春日丁香
春日。
我也不再为难自己,在屋中啃书,出了去。现在天气正好,蓝石配白玉,早已是少见,大多都是阴雨天,心情随之沉闷。今天运气较佳,便循着那不远处传来的,或浓或淡的奇异花香出了屋去。一路上满是海棠,白如雪,红似霞,但叶儿已经不经意窜了上来,未免有了些漫步红尘的俗气。从地上掉的些许玉片来说,它已过了最美的花季,也蜕变为及笄的少女了。寻着香气,终于找到了这缭绕的树。这是并没我想象的花香般的娇嫩,略显苍老,树皮格外粗糙,如老人失去水分的龟裂的手,发黑带棕。这是一株盛开的小丁香。
管它叫香子好了。
紫色的,耦合的,白色的,霎时,回应我的,又是一片或浓或淡的新绿。
这便是我与香子的初见,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想找出一个尽量美好的词汇来形容它。但我也觉得有些惋惜---这带着沧桑与苦难的树干和一簇一簇使人驻足的球花相比,着实有些不配。但另一方面,令我惊奇的不是这花的美,而是这花的香。若隐若现,让我回忆起太多美好的东西:桌上冒着氤氲的茉莉茶,还有刚刚出锅,还飘着洁白花瓣的槐花粥---在我看来,这些都比刻意修饰的香水要迷人的多。如玉兰一般,或更浓些。这花小巧细致,如“十”字,似乎是一串花,如雨后的葡萄,沾着点点发亮的露珠。淡淡的一抹白色挂满枝头,也有稍重些的,者如一杯浓茶,与它的相比,白色的就更浅了些,甚至显出透明的颜色,透过阳光,能看到里面运送着生命汁液的脉络。
我凝神了。
归去的路上,棠儿还不住地摇,又是一阵落花。他们垂头丧气,沙沙地说着曾经的故事,仿佛还没认识到那已是过去,但没人忍心去点醒它们。它们在清唱:“狂风在当,请回首吧!看看我们的世界里有多少美妙的乐章!狂风在当,为何不回首?”
我愕然,也许这,就是香子真正的乐章……
截稿于2015年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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