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68年,汉灵帝12岁就当上了皇帝,东汉的混乱从他这里开始进入了彻底的混乱。
汉灵帝是个很爱钱的皇帝,登基的时候年龄小,还不懂得钱的重要性,没几年之后就明白了,就开始想办法收钱。收钱的理由是,觉得自己小时候生活太清苦,穷怕了,所以当了皇帝也没有安全感,得想办法弄点自己的私房钱。并且很为自己的前任汉桓帝感到遗憾,每叹桓帝不能作家居,曾无私钱,常常感叹汉桓帝经营不善,经营思想不成熟,所以常常搞得没钱花,这可不行。收敛钱财的办法很简单,卖官。
公元178年,汉灵帝开始卖官,入钱各有差;二千石二千万;四百石四百万;其以德次应选者半之,或三分之一;于西园立库以贮之。或诣阙上书占令长,随县好丑,丰约有贾。富者则先入钱,贫者到官然后倍输。又私令左右卖公卿,公千万,卿五百万。
开设“西邸”的敛财机构,公开出卖官爵,按照官位高低收钱不等。俸禄等级为二千石的官卖钱二千万,四百石的官卖钱四百万,这里面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在卖官的过程当中,也很重视买官人的道德品质,道德品质好的可以打折,打五折,甚至三折,真是良心卖家。
在卖官的过程中,汉灵帝甚至还使用了延期付款的信用交易,有钱的富人可以交现钱直接买官,没钱的人,贫困的人也有运作的方法,可以先不交钱,先上任,到任以后照原定价格加倍偿还。
不仅小职位的官职可以出卖,高阶职务也可以卖,灵帝下命令出卖三公、九卿等朝廷大臣的官职,当然这个价钱会比较贵,三公的职位卖到了一千万、九卿的职位卖到了五百万。这些都成了汉灵帝的私房钱。
光是卖官,还是不够,不足以安抚汉灵帝常常恐慌于财富危机的心灵,还要“导行费”,这是汉灵帝的一个千古奇葩的发明。
帝好为私稸,收天下之珍货,每郡国贡献,先输中署,名为“导行费”。
啥意思?灵帝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一定要把钱财装到自己的口袋里才算安心,各郡、国向朝廷进贡的时候,不能直接交到皇宫,要先送到汉灵帝的私人筛选机构,精选出珍品,这是归皇帝本人所有的,然后再送到皇宫。这个做“导行费”。
中常侍吕强实在是看不下去,觉得这是个很缺心眼的事情,上书规劝说,天下之财,莫不归之陛下,岂有公私!——普天之下的财富,本来就都是你的,都归陛下所有,难道这东西还有公私之分!你干嘛还要自己截留一次,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汉灵帝认为确实是有公私之分的,所以不予理睬,一定要收导行费。
汉灵帝还有个有创意的名目,叫做“修宫钱”。
刺史、二千石官员以及茂才、孝廉在升迁和赴任时,都要交纳“助军”和“修宫”钱。大郡的太守,通常要交二三千万钱,其余的依官职等级不同而有差别。凡是新任的官员,都要先去西园议定应交纳的钱数,然后方能赴任,这些钱的来源依然是百姓。
河内人司马直刚刚被任命为钜鹿太守,素有清谦之称,对这事很不理解,怅然曰:“为民父母而反割剥百姓以称时求,吾不忍也。——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却要剥削百姓去迎合当前这种弊政,我于心不忍。称病辞职,不批,上书陈述弊政,然后服毒自杀。
他的奏章呈上后,灵帝暂停征收修宫钱。
有了钱,还要娱乐,汉灵帝的娱乐很有创意,很喜欢商业游戏。
帝作列肆于后宫,使诸采女贩卖,更相盗窃争斗;帝著商贾服,从之饮宴为乐。灵帝很喜欢商业气息浓郁的市场,但是又不便出去乱逛,于是就在后宫修建了许多商业店铺,让宫女们行商贩卖,扮演做生意的事情,汉灵帝自己也穿上商人的服装,在这个虚构的市场里面一起饮酒作乐。
灵帝喜欢宠物,于西园弄狗,著进贤冠,带绶。又驾四驴,帝躬自操辔,驱驰周旋;京师转相仿效,驴价遂与马齐。灵帝在园子里面饲养宠物,让小狗的头上戴着文官的帽子,身上披着绶带,自己手执缰绳,驾着四头驴拉的车子,在园内来回巡游。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京城洛阳的驴价大涨,和马的价钱一样。
汉灵帝还是个很平易近人的皇帝,和宦官打成了一片,这和他12岁当皇帝,受到了周围宦官的长期照看和影响是分不开的。上常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
汉灵帝很不见外,不仅把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宋典这些人都被封了侯爵,还常挂在嘴边说:“张常侍是我父亲,赵常侍是我母亲。”这样的皇帝确实是极为罕见的。
在皇帝如此的尊敬之下,宦官无所忌惮,纷纷大兴土木,修的房子直接参照了皇宫的标准,汉灵帝曾经修过一个四百尺的高台,有一天汉灵帝想登上高台看看风景,宦官们很担心,很担心汉灵帝看到另外的很多个皇宫,这个还是有些危险的,于是乎说道。“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天子不应当登高,登高则会使人民流散。
灵帝从此不再登较高的楼台亭榭了。
中常侍张让、赵忠给汉灵帝出了个主意,敛天下田,收十钱,以修宫室、铸铜人。对全国的耕地加收田税,每亩十钱,用以修建宫殿,铸造铜人玩。乐安郡太守陆康止书劝阻,说:“从前春秋时,鲁宣公按亩征收田税,老百姓苦不堪言,孔子认为这种作法不对。你现在怎么能把圣人的告诫弃之脑后,效仿无道的做法呢?陆康被放逐。
中常侍吕强是个非常耿直的人,上书说道,你任用的这些人品格卑下,谄媚取悦,祸乱朝政。我又听说,呢后宫数千,仅仅衣食一项的费用,每天都要耗费数百金之多,奢靡浪费。你再看看民间的老百姓,饥寒度日,没有保障,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汉灵帝不听。
不听不代表天下就是太平的,张角的黄巾之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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