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早 2017.03.06 星期一
我是很讨厌饭菜变冷的。
小时候有过一段犹在眼前的穷日子,对扫除剩饭剩菜有一种强迫似的使命感,即使下一顿冷掉了也在所不辞。可是长大之后生活宽裕起来,加之生活不规律,胃俨然先于灵魂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公主,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侍奉。
其实家里的剩饭剩菜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冷饭。有妈妈精心回锅温过,甚至比第一顿更好吃,最优秀的例子就是芹菜炒肉。
芹菜少叶,菜芯或者说菜杆儿是这道菜的主角儿。加酱油、盐、蚝油、带少许肥肉的肉片下锅翻炒。刚出锅时,青翠养眼。一吃,菜叶不容易嚼烂,芹味儿重,却是大家明争暗夺的对象;我偏爱菜杆儿,菜杆儿清脆多汁,咬起来咯吱咯吱的,要蘸着汤或佐以一片肉配着吃才有味道,否则也只剩芹味儿本身。芹菜独特的清丽气味从牙缝中流溢而出,混以菜汤的咸香,让人不自觉就从碗里挖出一大块米饭填到嘴里,腮帮子撑得鼓起来……
……而下一餐再吃这道剩菜,菜叶没剩下,菜杆儿孤独成群地瘫软在汤汁里了,且被着了深酱油色,青春不再。蚝油下锅前呈膏状,因此菜汤微微粘稠,我喜欢包揽剩菜,直接把米饭盛入盘中,拌饭吃,每一粒米都咸甜适中,软脆的芹菜也更入味,通常不再碰新菜就能吃饱了。这种吃饭的习惯,导致现在我在食堂,把小菜碟中的菜,倒入小碗中拌食,总觉得怪不尽意的,又怕旁人说我野蛮,而放不开。
回忆了半天,还未见我对冷饭的讨厌。今日正事儿是要批斗它的,可见食物还是俘获我心者众,失我心者寡。
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食堂的饭菜,可今早当我把烧麦送入口中之后,就发觉自己还是天真了。入口之前我已经有了坏预感,因筷子所及之处,硬。咬到捏花儿处,果真,冷意直冲大脑,胃里响起警钟。而注意形象的虚荣心作祟,我狠下心用力咬下一块儿,用力嚼碎,生生咽了下去。其冷其硬,像吞下了寒冬溪水下的几粒小石子。慈悲心又作祟,扒去烧麦的硬壳,将其中酱过的硬糯米将就着吃了几口,委屈。
冷饭的不好吃,在于暴殄天物早先在心里种下了憾恨。然很多食物不是因剩而凉,而是因等而凉,古今餐桌上毁菜“三等”不知是否有前辈总结,我今就要一一例举,讨之伐之,曰:
“等菜上齐了再吃”
“等人来了再吃”
“等发完朋友圈再吃”
…………大多数菜品放凉了就失去了原本的珍美,像炸茄盒,煎牛肉,烤鸡翅……假期在家我都是候在厨房,守着妈妈,出锅就入口,丝毫不敢耽搁的,误了妈妈的美意!妈妈也乐得主动实施了上一道吃一道的处理办法。因剩而凉好歹曾不辜负,因等而凉就只剩凄苦。说到这儿便又开始羡慕西餐的一道道上菜制度,衬得我们的餐桌文化更加繁文缛节。
昨天刚给妈妈打了电话,闲谈无趣,天寒手冷,匆匆挂断。写到这,突然想她了。
附今日早饭清单:
鸡蛋一只(普通),素菜春卷两枚(可口)
烧麦一只,紫菜饭团一个(冷饭,地狱)
南瓜粥一碗(南瓜量足可口,可再少放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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