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琪诺,你看,这是橡胶枪,还有这招,是橡胶机关枪。”路飞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打出了一套连拳。
玛琪诺温柔地看着他,偶尔笑着拍拍手。
门在外面被缓缓推开了。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玛琪诺的微笑不见了,话也噎在了嘴里,顿了一阵,才又小声地说道:“请问需要什么?”
“酒,今天总有了吧。”路飞听出了来人的声音,同样认出的,还有那一大片的脚步落地的声音。
来了很多人,身份是山贼,首领的脸上有一道十字交叉的伤疤。
刀疤脸在路飞的身边坐下,一只手靠在吧台上,一只手轻轻捅了一下路飞:“小子,你很眼熟嘛?”
路飞转过头,瞪视着他,暗里握紧了拳头。
“哼。”刀疤脸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和那群废物海贼混在一起的小鬼吗?”
“不许侮辱香克斯!”路飞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起了拳头。
“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刀疤脸眯着老鼠一样的眼睛,挑衅地怪笑起来。
路飞早已压不住心中的火,挥拳就像刀疤脸打了过去,刀疤脸见他拳头来了,不慌不忙,拽住他的手,一抓一带,路飞就直挺挺地摔了出去,路飞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正摇摇晃晃地准备爬起来时,身上又随之挨了一脚,立足不稳,又一次摔倒在地。
“老板娘,你难道没告诉过这个小鬼,打架是不对的吗?”刀疤脸眉毛上挑,看向玛琪诺。
“对不起,我会好好教他的,”玛琪诺扶起了路飞,惊恐地看着刀疤脸:“他还是个小孩子,请原谅他吧。”
“可本大爷现在心情很坏。”刀疤脸弓着腰,慢慢踱到了玛琪诺身边,一把推开了他,把路飞拽了过来,甩给了他的侍从。
“我会教育他的,真的会好好教育他的,对不起,对不起,路飞,”玛琪诺拽住了刀疤脸的衣袖,向路飞使了个眼色:“快道歉啊!”
“我不道歉,谁也不能侮辱香克斯!”路飞很倔,把头扭向了一边。
“那就没办法了,”刀疤脸假装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就只好我们哥们儿受点儿累,好好教育他一下吧。”
玛琪诺不顾一切地拦在门口,她明白路飞一旦被山贼们带走后会发生什么!
“我代这个孩子向你们赔罪了,请原谅她吧。”玛琪诺说完,便沉默地低下头,脚下一动不动。
“老板娘,你不明白我说的话吗。”刀疤脸努了努嘴,手下皆齐刷刷地拔出刀来。
玛琪诺心头一颤,身体不由得向后晃了晃,几十个山贼趁机一涌而上,冲开了玛琪诺,走出了酒馆。
“放心吧,老板娘,我们会慢慢让他学会礼貌的。”刀疤脸的舌头肆意地在牙齿间摩擦着,冷森森地说道。
香克斯从船上走下来时,突然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息,太安静了,不,不如说是肃杀,风车村,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
“老大,酒馆里一个人都没有。”胖子拉基鲁报告道。
香克斯沉默了,他的想法被近一步印证了,现在是下午两点,远没到打烊的时间。
“船长,你看。”副船长本.贝克曼说道。
香克斯顺他所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向这边跑来的黑点逐渐清晰,是玛琪诺。
“船长。”玛琪诺就势扑进了香克斯的怀里,语气中透着不容犹豫的焦急:“路飞出事了!”
午后的阳光,柔和地照着大地,却从地面上升腾而起一股肃杀的气息。刀疤脸,踩着路飞的脸,颇为得意。
“老大,那家伙真的会来吗?”一个山贼问道。
“他来了又能做什么。”刀疤脸轻蔑地笑笑。
“那,怎么处置这个小子?”
“恩,这个样子的东西倒也挺稀奇的,”刀疤脸看看被踩在脚下,满身满脸是土的路飞:“如果卖到马戏团,应该能赚上一笔。”
“刀疤兄,好久不见了。”空气中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由远及近,他的身影也渐渐清晰,一头鲜艳的红发,带着一顶黄色的草帽。
“哼,你真敢来啊。”刀疤脸抬起了眼。
“哈哈,我来了,”香克斯向他伸出一只手:“把人交出来吧。”
刀疤脸心头一震,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沉稳,与之前在酒吧的感觉完全不同,难道他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有,他早该在酒馆就动手了,恩,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刀疤脸心念至此,又恢复了一贯嚣张的派头:“嘿嘿,这个恐怕办不到。”
“把人交出来。”香克斯向前迈了一步,语气也突然沉了几分。
“咔。”一柄冰冷的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喂,海贼,要认清楚你的位置。”一个海贼笑嘻嘻地说道。
“你拔枪了吧。”香克斯轻轻把食指搭在了枪口上。
刀疤脸的心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慌乱,不对,那个家伙的眼神不对。他的眼中,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既然拔枪,就搏命吧!”随着香克斯的语调突然上扬,空气中极速地响起了一声枪响。
“砰!”有人倒下了,倒下的是那个拿枪威胁香克斯的山贼,他的太阳穴上,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染红了一大片陆地。
胖子拉基鲁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鸡腿,枪口正直直地探向前方。
“老大,开工吧。”他一口撕下一块鸡肉,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
“快跑!”刀疤脸意识到不妙,忙想撤退,可是已然不及,双方很快陷入了混战,几秒钟后,山贼倒下了一片,发出了痛苦的呻吟声。
香克斯立于空地正中,黑色斗篷被吹去一侧,在风中鼓鼓地响动着,他低头看了看倒地不起的海贼,似有些意犹未尽:“和我们战斗,至少开艘军舰来啊。”
“老大,别美了,路飞被带走了。”拉基鲁提醒道。
“啊,不好,刚刚打得太投入,忘了路飞的事了。”香克斯连忙拔腿向拉基鲁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众人皆叹了口气,也跟在后面跑去。
“放手!”路飞与刀疤脸厮打着,奈何力量太小,还是被山贼拽上船去。刀疤脸现在除了一心逃命,什么都不敢想了,他需要路飞这个人质,来确保自己的小命。
“再乱动就杀了你!”刀疤脸威胁道。
谁知路飞向一条疯狗一样,扑上去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
“你他妈的敢咬人!”刀疤脸抡起路飞重重地砸在船板上,然而已经有了橡胶能力的路飞对于任何打击都没有感觉,他只是咬得更深,刀疤脸吃痛,大声地惨叫起来。
香克斯赶到岸前,发现小船已经离岸很远,心中明白山贼打算乘船逃离,不由得懊悔,山贼怎样他管不着,路飞万一有什么闪失……
他不敢多想,正准备下水去追小船,却突然在吹来的海风中闻到了一大股的腥气,他突然想起,今天是近海之王的觅食日。
近海之王是栖息在风车村附近水域的一只巨型海兽,平时只是躺在海底睡眠,但每隔七天会游到近水觅食。
“今天是海兽觅食的日子。”香克斯这样想着,身体不敢怠慢,连忙纵身跃下水去。
刀疤脸感觉水面突然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当他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前方时,顿时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水面剧烈凹陷,形成一个极速流转的漩涡,黑不见底的水面中传出一个沉闷凶狠的低吼声,震得整片水域都波动了起来。
小船就像一片落于暴风雨中的残叶一样,孤独无依地飘荡在海面上,船上的二人,站立不稳,皆跌坐在船的中央,木船的船体正被一层层涌起的巨浪疯狂地撞击着,几道可怖的裂痕已经即将延伸到了船的底部。
“去死吧!”刀疤脸大吼一声,抓住路飞,狠狠地向那漩涡甩了出去,自己随后狼狈地爬起身来,抓起船桨,慌乱地向前划去,他已经凭借明白那巨大的漩涡之下一定隐藏着一头饥饿的海兽,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先逃命要紧。
路飞在空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脚只是不住地乱刨,可即便如此也控制不住身体在空中极速地下坠,就在他即将落入水中时,突然感觉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冲,又重被抛向了空中。
从波涛之中猛然扬起一个硕大的头颅,激起的水花如炸裂般四散而去,那是一头巨大的海兽,它张来口,向天空嘶吼着,笔直的牙齿像白色长矛一样锐利地坚挺着,它的身体已经离了水面几丈高,猛然从幽暗海底钻出的它还不适应这强烈的日光,它下意识转头时,路飞从它的身后落进了水面,它闭眼适应了一阵后,又重新睁开时,一艘小船映入了它的眼中,它灵活地转身,长大的身体如箭一般射向了小船,随着一阵沉闷杂乱的切割声,刀疤脸与小船,永远地消失在了大海上。
一点食物入腹,激起了近海之王的食欲,也唤醒了它做为动物的野性,它那不太适应强光的眼睛已经在太阳光的映照下转为鲜红色,下一轮的狩猎,就要开始了!
路飞挣扎在水中,感觉四肢无力,呼吸也变得急促,冰凉的触感渐渐侵入骨髓,像是粘稠的奶油包围了他,喉间,微微漾起了一丝甜腻的铁锈味。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路飞在心里拼命地对自己说,可身体就像是被踩烂的水袋,越发得无力绵软下去,意识开始逐渐模糊,路飞想张大口喊,可嘴里已经灌满了海水,视线的前方,近海之王红艳如血的眼睛,正在逼近,它狞笑着,露出森森白牙,舌头在口腔间肆意地延展着……
路飞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只能听到一阵急促嘈杂的风声,紧接着是扑面而来的腥臭气息,似乎还夹杂着汹涌的海浪,他的身体却在那一刻被骤然提起,紧接着是利落的切割巨响,路飞感觉有什么粘稠的液体在那一刻飞溅到了他的脸上。
他张来口,呼吸着生命的空气,世界,却在那一刻陷入了静止的黑暗中。
“滚。”黑暗中响起香克斯低沉有力的声音,像是汹涌海潮下蕴藏的火山,在那一刻喷发。“那不是平常的香克斯。”路飞在心中这样想着。
随着一阵急促的刮水声,路飞面前的腥气渐渐变浅,越发得稀薄起来,直至不见,云开雾散,路飞感觉身体又一次被浸在了水中,浓郁的液体在水中化开,当又一次从水中被提起时,路飞慢慢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男人温柔地看着他,鲜艳的红发被水打湿,低低地垂在面颊两侧,右臂弯曲着,把路飞搂在胸前,而左边的袖口那里,却只有几缕沾了血迹的碎布飘飘荡荡……
“香克斯。”路飞叫了一声,眼泪已经涌了出来:“你的手……”
“呵,我说过大海是很危险的吧,”香克斯笑笑:“你没事就最好了。”
从海边回来后,香克斯一行人在风车村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一方面是为了养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驻扎,以后怕是很难回来了。
“香克斯,下次就不回来这里了嘛。”路飞坐在木桶上,好奇地问。
“恩,我们打算去更远一些的地方。”香克斯揉了揉路飞的头。
“等我长大一些后,会去找你们的。”路飞握紧了小拳头。
“恩,我等着你。”香克斯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取下自己头上的草帽,扣到了路飞的头上。
“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现在就由你代为保管,等你成为伟大的海贼之后,一定要还给我哦。”香克斯微笑着。
“我保证。”路飞响亮地回答道。
“有缘再见了。”香克斯回身向村庄的方向摆摆手,碧绿的草地上,白色的栅栏外,路飞与玛琪诺向他们挥着手,微风吹过,风车不紧不慢地转动了起来,湛蓝的水面也泛起了层层的涟漪。
“是个适合出海的好日子呢。”香克斯迈步上了船,胖子拉基鲁起了锚,狙击手耶稣布把风帆扬起。“唱首歌吧。”香克斯提议。众船员纷纷赞成。
“呦嚯嚯嚯,呦嚯嚯嚯,呦嚯嚯嚯,呦嚯嚯嚯……”路飞轻声哼着那首歌,满脸兴奋地对索隆说:“香克斯他们当时就是唱着这首歌出航的。”
“哦?原来如此。”索隆以手枕着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看向不远处,阳光投射下的海面,大海是很危险的,然而也是很辽阔的,日后会发生什么,会遇见怎么样的人,未知之中的乐趣,总是最让人着迷的。
“索隆,我饿了。”
“试试看打鱼吧。”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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