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梵音诵经，颂前因后果，颂前世轮回，所有故事，都在大殿正中的焚香中，零落成灰...
众僧合掌，木鱼齐鸣，一僧低吟，袈裟加身，此后为此寺方丈，当领弟子诵三皈依：“我皈依佛陀、我皈依佛法、我皈依... ...” 余字未清，却痴痴望天，眼中倒影的，却不是天...
... ...
“徒儿，你此番下山修行，自可修无量功德，待再回寺内，便可继承为师衣钵了，不过，你虽有慧根，但切记我佛亦有三不渡，并非人人皆可渡得。”
“敢问师傅，是何三者不可渡之？”
“无缘不渡、无信不渡、无愿不渡...三者有其一，便不可渡。”
“徒儿知道了，但是，徒儿此番下山既是修行，愿以身化船，渡尽天下苦难人，即使不可渡之人，徒儿也愿意一试，以正佛法。”
“菩提畏因，众生畏果，只怕那时，是功德亦是你的劫数，你且，下山罢...”
... ...
“我此番下山已过十年，只差最后一人，便合了九九天道之数，倒是未见不可渡之人，果然，人皆可渡。”一身破旧僧衣的小僧，双手合十，缓缓走在田野之上。
然，走未多时，于路边见打斗之声，循声前去，却已见数人倒于路边，生死未知。惟站一女子，如喋血之蝶，风起时，衣衫轻扬，却见几点血花，盛开其上。
“大师乃是出家之人，不宜见血，速速离开吧。”女子轻扬黛眉
“小僧修行而来，女施主徒增杀孽，怎能不闻。”小僧轻喃罪过
“我剑无不可杀之人，大师不要自悟。”女子拂拭利剑
“我佛无不可渡之人，施主及时回头。”小僧擦拭佛珠
“我不信这浑浊世间尚有佛祖”
“我佛在人心，信且有之”
“纵有，佛亦护不了好人周全，惩戒不了恶人，入佛门何用？大师，还是去渡别人吧，再进一步，我剑怕是要染上功德之血！”
僧，上前，刀入肋，血溅三步，双手缓合十，低首轻喃罪过...
再醒时，欲渡之人，已不再，不知何人包扎，血且沾佛珠。
“师傅曾言，佛有三不渡，无缘、无信、无愿，有其一尚且不可渡，这女施主竟然占得三个，可我九九之数，唯差一人，恐是天意，纵抛得此命，亦当竭力渡之！”
茫茫人海，春夏秋冬，再相遇时，已是天涯之远，女子被仇家围住，前已无路，后是山崖寒潭，僧狂奔上前，苦劝无果，护住女子，被连同逼入断崖。
寒潭幽深，有幸未死，女子伤重，采药调息，山间无火，钻木以取，落难无粮、煮豆与萁，日复一日，隔世数离。
世外之地，梵音苦旅，杀意渐息、然，佛法之外何意起？
“小师傅，今天的佛法不好听，要我说，人是否真的到底彼岸没那么重要吧，佛家不是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重要的应该是选择的态度和追寻的过程，今天的佛法应该叫，不为彼岸，只为海，才对！”女子拄着脑袋，痴痴地看着他面前已是中年的僧人。那僧人很久前就已然破旧不堪的僧衣，却是不知道为何人所缝，却已是被补丁拼成了一件实实在在的袈裟，那僧人低首合十：“女施主颇有慧根，已能印证佛法，可是为何却始终不能皈依我佛呢？”
“我呀，可能没有缘分吧，你曾经讲过有三皈依，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可惜我只愿皈依其中一个呢...”
“...哦？不知是哪个？”
“我只愿，皈依那个傻小僧...”轻语几不可闻，“我只信他...”
... ...
“听！有人！女施主快醒醒！我们可以出去了！”
“... ...你就，这么想出去吗？”
“...我，始终要继承师傅的衣钵...”
“出去之后，我又如何？再拿起剑吗？”
“... ...”
“走吧... ...”女子，头也不回...
岁月，影依稀，死生，复别离...
那天，佛山脚下，仇人寻迹，刀剑出鞘，佛手抚臂，可是那轻轻颤抖着的佛手，却被执剑之手荡开；
佛珠急转，杀机满地，缘起又缘灭，回首已无计，直到那个倔强的身影，拄着剑，独自又离去...
可是，僧人功德亦未圆满，一人之差，拒绝继承方丈之位，只是一遍遍焚香，一宿宿梵唱，一声声敲响木鱼，一趟趟匍匐山地... ...
... ...
他终于辞行方丈，下山去解其中真谛。
佛铃若雪开静谧，再见，冢孤立... ...
佛首低喃：“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空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 ...那天，本想抓你的手，奈何，最后只抓住了手臂....”
十年，又十年，老僧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终于忘记了她的名字，十亿凡世，不知渡了多少九九之数。
这天，他回到寺庙，拿起了他师傅的木鱼和袈裟...
... ...
大殿之上，梵音诵经，颂前因后果，颂前世轮回，所有故事，都在大殿正中的焚香中，零落成灰...
众僧合掌，木鱼齐鸣，一僧低吟，袈裟加身，此后为此寺方丈，当领弟子诵三皈依：“我皈依佛陀、我皈依佛法、我皈依... ...” 余字未清，却痴痴望天，眼中倒影的，却不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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