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总觉得他是我生活中的旁观者,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那副淡淡的神情,没见过他开心的时候,亦没见过他大怒的时候。那时跟爸爸之间的相处,是让我很有压力的一件事,总是小心翼翼、时时刻刻观察着他的脸色。在我心中,他就是那种很有威严的人,不敢轻易去冒犯。
现在,我跟他之间,起主导地位的往往是我。时光真的带走了很多,包括他年轻时的那股气魄。他总会在我面前小心翼翼,轻轻地避开那些让我敏感的话题,默默地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
他变了,那个不苟言笑,让我不敢靠近的他越来越远。他也会跟妈妈抱怨,说我都好长时间没打电话了;他也会在喝醉酒后,一次一次地喊着我的名字,说想我了;他还会在每次放假我要回家的时候,说别回来了,人那么多,来回只在路上折腾了!
他没变,还是喜欢一声不吭的认真做着想做的事!他会在我跟朋友聊天的时候,一个人帮我收拾行李箱;他会把家里好吃的东西都搜罗出来,一件一件、整齐地放到我的箱子里;他会在别人送我去车站的时候,执拗地跟着,然后亲眼看着我进站!
有时候我觉得,时间真是个好东西,磨去了他身上的棱角。但大多时候更惧怕时间,因为它带走的太多,在他身上留下的也太多。我怕看见他一天天逐渐弯下的脊背。我要一把抓回岁月,让它不再那么轻易流逝,也让他不再那么轻易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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