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了我的回忆,组长也若有所思:“我当时想的是人到中年,也要开始健身了,不知道这样放任下去会怎样?”
墨镜人突然红了脸:“这几天上课一直在玩手机游戏,昨天老师说这个要求的时候,我正好有一关要闯,当时想:手、眼都不够用,不知道如果一直打下去.…?”
束发女生惊叫起来:“我当时想的是有些事最好有人替我去想去思考,不喜欢想太复杂的事情,如果放任自己不感兴趣的不去思考.…?”
我和组长同时打断她:“戴帽人是完全放弃了自己的思考?!”
“也不全对,我和他们有接触,小组讨论时他们谁的意见都听,可是老师一说话,他们就听老师的。”我冲着组长竖起大拇指点个赞:“他们流出来的像折纸一样的大脑应该就是没有思考能力的部分了,在脑壳里的部分估计还是有能力思考的。”
束发女生撇下嘴:“他们保留的那部分应该就是一个功能了:听权威的,谁'嘴大'听谁的!”
“嘴大?”墨镜人的眼睛似乎努力睁大地表示疑问。
束发女生笑起来,这是今天经历这么惊人的心悸变动后我看到的第一个真正的笑容。“就是谁权势大,我们东北话。”她说完,我才想起来我们这个班是来自全国各地的。
“那么,估计其他同学当时想的大体都可以归为这几类。”我话音未落,组长边捻着他多出来的皮肤边补充:“也不全是。我听二组的人窃窃私语,他们组有个同学今天没上课,老师敲门、电话都不应。叫服务员打开门,发现他在里面一直睡觉,怎么也唤不醒。他昨天可能想着要放任自流地睡下去会怎样。”
“放任自己、放任自流、放纵,”我重复着这几个词,看来昨天有人针对我们这个人类的弱点做了一个小程序,抓住关键词放大了功能。可是如何把这个程序植入到我们的身体里呢?
“组长,你为什么要我提防那些戴帽人呢?”
“是要提防。”束发女没等组长回应:“他们想方设法消灭与他们不同类型的人。我同组的一个女生像我一样束起头发,把不能思考的那部分大脑藏起来。早晨上课前,几个戴帽人趁她不注意,拽着她的折纸大脑往外拉,拉出来的大脑我亲眼看见原本是有沟壑纵横的,边被拉出来边变成白纸一样了。然后这个女生惨叫过后就和他们一样像迷妹似地听课了。”
我脑补一下这个惊悚的画面,用力摇摇头,想把它摇出去。“你的那部分白纸怎么办?可不可以剪短,让他们拉不到?”我有些担心束发女生。她站起来,重新把头发梳起来,尽量把纸制大脑藏在头发里面:“不行啊,我忍着痛试过。剪不断的,它自己愈合的比我剪的快。”我想起早晨怎样疯狂地剪自己那部分肚皮:看来是你的就永远是你的了,无论怎么变异!
“还有几天这次集训就结束了,我们要在结束之前想出办法恢复正常。”组长说。
“但求自保吧。”墨镜人的声音很绝望:“戴帽人加上束发人有木有一半的比例?束发人防不胜防的,他们很容易和戴帽人成为一体。一群只知道唯权威是从的人,看我们都是'非我族类, 其心必异'。除非你完全赞同他们,可那样你的大脑存在又有什么用?”
死寂的沉默。
昨天在一瞬间每个人都有放纵自己一部分的想法,没想到在放纵的世界里是这样的痛苦。
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和失去对自己头脑的控制,哪一个更痛苦?
门铃又响了,在呼吸几乎都能彼此听到的沉默中,几个人同时惊跳起来。
“谁?”
“小赵,老师问你们怎么不去上课?”我尽可能快地打开门。
门外,和我对过话的那个戴帽人一脸热切地看着我,他眼里那热情洋溢的光芒看得我一身冷汗。
—第一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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