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深夜,灏臻负伤而归,当谌鬘撩开他的衣服,大为震惊,胸前竟无一寸完好的肌肤,皆是深浅不一的刀剑伤,其中一处临近心房,伤口极深,若再深半寸,后果不堪设想。
“你....怎会伤的如此之重?”谌鬘眉毛皱成一团,带着一丝埋怨,“公子明知乾羽阁是虎穴之地,还让你孤身前去,这不是让你去送死嘛。”
“谌鬘!”灏臻无力的搭上胸前的手,语气强硬,“不可胡说!公子对我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我早在十年前便死了。”
谌鬘拿着药罐的手停在半空,迟疑几秒后,轻轻将药粉洒在患处,“我知晓公子的大恩,只是...我也实在是担心你,下次再出任务,我陪你一起去。”
话音刚落,门口一抹身影悄然出现,“此番是我考虑不周,不想那乾羽阁戒备如此森严。”阙子桉着一身素袍,手上拿着一白色瓷瓶,走到灏臻跟前,“抱歉,让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公子!”
“公子?”此时他不应该在“梅苑”吗?谌鬘垂着头,双手朝他一躬,“谌鬘无礼,还请公子赎罪。”
阙子桉嘴角微起,示意他起来,“好了,这里交给我就行,去别苑将齐老请来替他瞧瞧还有无其他内伤。”谌鬘缓缓起身,与灏臻对视了一眼,“是,谌鬘退下。”
阙子桉将白色瓷瓶放在一旁,亲自替他包扎,低声询问,“此去可有什么收获?”
灏臻沉思片刻,神色凝重,“属下找到了冥牢的位置,但并未找到机关。还有一事...”顿了顿,接着道,“那乾羽阁阁主...着实不简单...”
微亮的烛光将屋内的人影拉长,只见他手抚琴弦,静坐在一旁,若有所思。屋外寒风吹起,灏臻不禁裹紧了身上的夜行衣,伸手往窗口轻微捅出一个小口子,十分小心。他透过微小的口,望眼瞧去,“还真是他,看来乾羽阁与丞相府关系不简单。”
“谁?!”还未等他作出反应,“嘭”一声,窗口被打开,一身白衣的若尘瞬移到他跟前,额前发丝凌乱,遮住了眼。灏臻下意识拔出长剑往他身上刺去,只见白衣足尖辗转一周,躲过了锋芒。
“乾羽阁可没有什么稀罕玩意儿,看来阁下这是...有心前来讨教?”说话间,若尘轻轻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微微一屈,那柄挂于床头的长剑竟伴着“嗖嗖”声出了鞘,而后直逼他来。灏臻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只是轻微动动手便能控制那把长剑,这究竟是何武功路数?!
灏臻连连后退,毫无招架之力,在一番刀光剑影之后,他的胸前被开了数十个口子,深浅不一,此时正往外流淌着腥红的鲜血。见此,若尘并未就此收手,只见他忽的跃起,接过停旋在半空的长剑,眼神变得狠冽起来,灏臻灵机一动,待他靠近时,从身后拿出一把毒粉直直的洒在了他的脸上,趁他转过头去,匆匆逃脱......
“隔空取物?”阙子桉陷入了沉思。
“公子...”
阙子桉轻轻摇头,表示闻所未闻,“罢了,你就好生休息着,这事我自有打算,待你伤好之前就不要再出府了。另外,替我留意宫里的动静,我可能还要在外面待一段时间。”
“公子放心。”
第二天,易星儿醒来,并未瞧见熟悉的身影,这几日他总会在一旁安静的等她醒来,然后再共餐,倒是有几分小夫妻过日子的模样。可今日只瞧见了桌上冒着热气的饭菜,他人呢?
不会是想把她丢在这里吧,如此一想,越发不安。易星儿匆匆下地,半拖着鞋子就出了房门,
“将军?”
“阙子桉?”
叫了数声也未得到回应,正准备回房,却在院子角落瞧见了他的背影,“阙子桉?”这脚刚上前一步,又匆匆退了回来,只见身侧一抹黄色衣衫随着微风左右摆动,“原来是北姑娘...”易星儿侧身躲在墙后,瞧了一会儿,也听不见他们在讲些什么,便无趣的转身准备离开。
“他们感情一向很好的,若不是王上突然赐婚,可能......”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易星儿猛的抬头,露出一张笑脸,“是你呀,谌鬘。”
“如今正是雪融之际,你怎么就这样出来了?”说着便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将眼前的小人裹得里外都是,“易姑娘还是早些回房吧,免得着了凉。”低头瞧她鞋子也没穿好,摇了摇头,弯下身伸出手,正想替她穿好。
“不...我自己来就好了。”易星儿一时不知所措,僵硬的摆摆手,“谌...谌鬘,不用麻烦了。”但他已经着手替她穿了进去。
“谢...谢谢。”易星儿尴尬的收紧身上的外衫,朝他一笑。
谌鬘正准备说什么,阙子桉从她身后走出,淡淡道,“你们在做什么?”
他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敬重道,“见过公子!”
阙子桉扫了他一眼,而后将目光转移到易星儿身上,“你呢,在此处做什么?”注意到披在身上的外衫,目光一紧,伸手扯了下来,还未等她开口,就将她横抱起往房间走去,嘴角微勾,“我们先回去吃东西,你们就在此处看看苑里的美景吧。”
“...是,公子...”抓紧了手上的外衫,轻声道。
北钰含扫了眼他们的背影,并没有表现出不悦,反而朝谌鬘一笑,“怎么?你还想和公子抢女人?”
谌鬘吓得一紧,慌张的穿上外衫,定了定神,“没有。北姑娘想多了,属下绝非有冒犯之意。”
“我自然管不得你有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女人对于公子的大业会有很大的帮助,你可明白?”北钰含知道阙子桉对她无意,但是这个女人也不会成为他的所爱,阙仑国“我自然管不得你有没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个女人对于公子的大业会有很大的帮助,你可明白?”北钰含知道阙子桉对她无意,但是这个女人也不会成为他的所爱,阙仑国跟天禹国的恩怨岂是一朝一夕能说的明白的。眼下公子的大业最为重要,不论今后他娶了多少女子,只要他心中无一人,她便有机会。
谌鬘点点头,“属下定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日,阙子桉和北姑娘还有谌鬘在房内讲了许久的话,直到晌午才出来。她一人无聊的很,除了在苑里四处走走,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做的,这个兰灵芝也没下落,不免唉声叹气起来。
“星儿?”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身后唤起,易星儿转过头,北钰含正一脸笑意的瞧着她,微红的脸颊衬着肤色更为白皙。
“北姑娘。”
“不知道这样称呼你,会不会太突兀了点。”玉足走近,眉眼透着自信,宛若那日初次见面那般,着实令人心悸。“我知道你将来是要与公子成亲的,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知道这桩婚姻是两国联姻,不管是你还是公子,都是无法拒绝的。况且...我明白你内心所想...”
“哦?”明白内心所想?莫不是知道自己想要打听兰灵芝的下落?易星儿转过头去,不免有些心虚。
北钰含嘴角微微扬起,语调悠长,解颐道,“我在天禹国三年,自然是知晓星儿你...与那殿下之间的情意,只是...眼下,他娶了她人,而你也只是作为两国交好的筹码,要远离自己的故土来到这阙仑国,真是可惜了一对璧人啊。”
听罢,内心五味杂粮,是的,他们可谓青梅竹马,即使在乾羽阁学艺那段时间,他都能想方设法给她带去外面稀奇古怪的小玩件,因为乾羽阁戒备森严,非本阁之人很难破得了幽谷中的迷幻阵。
易星儿倔强的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意,“他是天禹国未来的帝王,我...能理解。”况且,爹爹也不喜她嫁入王室,或许在他眼里,我能平安快乐度过这一生比什么都要重要。
“理解?那你可知,殿下的侧妃已有了身孕,王上大喜,可是赏赐了不少的金银珠宝。星儿,难道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在乎?你的景珉哥哥...可是说过会护你一生周全,可他又是怎么做的?!”北钰含越说越激动,唇红齿白间,一字一字烙她的心口上。
有孕了?景珉哥哥...要...做爹爹了?
“我...”易星儿抬起头,强忍着泪水,勉强勾起一抹弧度,“北姑娘,谢谢你告知我这件喜事,我...自然是祝福他的。”
“易星儿!”还真是能伪装,北钰含深吸一口气,转而盈盈道,“星儿啊,这幸福总是自己争取的,他是未来的帝王又如何,后宫三千又如何?只要他心悦你一人便是足矣,可是眼下,殿下似乎并不钟情于你呀。”
易星儿缓缓挣脱她的手,“只要景珉哥哥觉得幸福,那便好了。我本就身上有疾,恐命不久矣,或许此生也便只能这般苟且偷生了,就不劳北姑娘费心了。”易星儿平静的说完这番话,回到房内,便是抑制不住的抽泣,纵然之前他成了亲,但她心里坚信,只要他内心还有对她一丝情意,就不会有子嗣的,起码不会这么快,可是......
第二日,阙子桉如常给她端去饭菜,一进房门便察觉不到她的温度,果然在床边发现了一封书信,“她,还是走了。”阙子桉是有意让含儿向她透露的消息,虽然心里早已有了准备,但这空荡荡的房间,想起这几日的相处,内心竟有些酸涩。
“星儿,我们新婚之日再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