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一章 初入王府
第一节 出嫁风波
7月的傍晚，经过一场雨的冲刷，空气里沁着丝丝泥土的味道,像极了临州的午后……轿子从小院里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这会仍能听到雨滴偶尔滴落轿顶和轿夫踩过积水的声音。空间本就不大的轿子，如今又覆上了厚重的红幔，实在吹不进一丝风来，再加上嵌着金丝暗纹的对襟霞帔，重重的束在肩上，后背早已黏糊一片……就这么约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道路两侧渐渐嘈杂了起来，应该是快到长青街了吧。
“堂小姐，今天进门的还有吴侍郎家的千金，这刻也该到长青街了”，轿外传来魏嬷嬷刻意压低的声音，“老夫人吩咐咱们得赶在她们前面进王府，不能让吴家的人压府上一头”。
魏嬷嬷提及的老夫人算是我的堂房姨奶奶，一辈子争强好胜，眼高于顶。殿选之后，我没能如他预想的那样遴选入宫，而是被赐婚到睿亲王府，差点没把她气吐血，一连多日没有正眼瞧过我。想必这样一个外戚单薄、根基不稳的落魄亲王，郑国公老夫人还真没有放在眼里。
见我想要没有应答的意思，坐在一侧的巧莺屈身上前，轻轻掀起轿帘，低声说道，“嬷嬷，小姐省得的。”再抬头，这丫头一脸担心地看着我，也确实为难她了，一路随我来到青州，如今又伴我嫁去王府。我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外面车马声、吆喝声接连响起，这是进入长青街了。
“快看啊，国公府的轿子来了。”
“吴侍郎家的也来了，你说这睿亲王多年也不曾娶妻纳妾，这一娶就是两，艳福可真不浅啊！”
“不浅啥啊？你是没看到今天早上那阵仗，单嫁妆就排到街尾，那锣鼓喧天才叫个热闹！”
“按说襄亲王和睿亲王同是亲王，这怎么侄儿娶亲的排场比叔叔还大呢？”
“你懂个呸！你没看这是傍晚才送的亲啊，这是侧室，说白了就是睿亲王娶了两个妾。”
“就是，襄亲王那娶的可是正福晋，在咱大秦，从来都是尊卑有别，嫡庶分明，这里面讲究大着呢，只有正室那才叫妻，后来抬的那都叫填房,生下的孩子也算不得真真的嫡出……”
巧莺红着鼻子，别过脸去，偷偷抹着眼角……其实这些我都知道，袖中临州寄来的家书，父亲刻意把临州的生活描绘的很好，让我不要担心，凡事三思而后行，他和母亲还有弟弟只希望我能幸福，话里话外流露着不舍，他们才是我真正的家人，是极其不愿意我以侧室的身份嫁入王府的，在大秦，妾的身份是很难翻身的，哪怕是皇家赐下的恩典。
“小姐，今天上轿的时候，奴才看见彩虹了，府里的人都说那是大大的吉兆。”葵珠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怯怯地说道，我明白她是好心，可能因为她和巧莺不一样，巧莺是家生的丫头，打小跟着我，葵珠则是父亲那年治水，从大堤上捡回来的，虽然她也是一心为我，但却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说错什么。
我也知道她们担心什么，却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她们，只好拍了拍葵珠的手。不知道是怕我听见更多的流言蜚语，还是眼看着吴家的轿子过来了，轿夫们的速度一下子快了很多，堪堪扶着轿椅才能坐稳，葵珠和巧莺也都晃得挤在了一起……
就在我颠得快要吐下来的时候，轿子猛的一震，就斜斜地停住了，准确的说是像被什么抵住了停了下来。只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快，快，去启禀王爷，就说郑家小姐的轿子被撞了，”这是魏嬷嬷尖尖的嗓音，“你们没长眼睛啊，没看着是我们家小姐的轿子先到的啊？你给我站住！”
“你放开我，误了我家小姐的吉时，我跟你没玩。”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接着传来拉扯的声音、叫骂的声音。
由于轿子斜着，葵珠和巧莺只能保持着半跪的姿势把我固定回椅子上，听着外面一时半伙没有消停的意思，我实在是苦笑不得，大秦习俗，不落轿，新娘不得掀轿帘；没有夫家的喜娘搀扶，新娘双脚不得落地，我这是算落轿了吗？
这时传来一个冷冽的女声，“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这时睿亲王府！”
“是她——”
“都给我闭嘴，是打算让你家侧福晋就这么一直躺在轿子里吗？”
总算来了个明白人，轿子缓缓地正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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