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新工衣了。嫂子帮我把工衣拿到消毒室,老远就大声而兴奋地告诉我。接着,黄发的辉和结实的冬也相继从车间门口的软帘后走出。手里都拿着蓝色工衣。到了“我的地盘”,一个个迫不及待的穿上。冬说:“我定的是加大码,好自(但是)也不大噢,罩得棉衣么喔?咯小。”
“ 罩么棉衣 ?搞起卫生来,热得一身流汗,穿得棉衣住啊?”比冬更矮更结实的嫂子说。
辉要找德,正好,德从另一扇门帘后满脸堆笑着走出来,“发工衣啊?”在辉将工衣递给德时,冬说:“德,看我给你买了新衣服,喜欢吗?”
“喜——欢!”德大笑。我说;"买一件搞么子?都说好事成双,你要买也该买两件么?!”“啊——嗯啦。”德用她浓厚的乡音附和。
正是晚饭时分,大家敲盆洗钵,一路说笑去食堂。在一群红衣黑领中,我是唯一一个穿秋衣的,大家都笑我。我说:“冬给我们买的新衣,不穿他下次不给我们买了,我不像你们,辜负人家的好意。”
“我冇辜负噢。我是要留着走人家(走亲戚)才穿的。”辉手搭在我肩上,身子都笑弯了一大截。嫂子赶紧抢着说:“是的,等到你的穿旧了,我们的都还是新衣吗?”嫂子很得意,一脸诡笑。
“莫信她们的,穿旧了,我再给你买噢。”冬说的好像跟真的一样。我偏着头笑着斜视着辉,见她又笑得要弯腰了就顺便抛了一个媚眼给她。一群人更笑开了。我们的笑声吸引了正推着一桶水从电梯房里走出来的明,由于分神,还没到门口,桶里的水就撒泼了一些。我说:“明,你莫看我们辉辉噢,打得野眼来得,水都浪泼了吧?!”
“明啊,他这个人只爱看乖堂客姐!”大家被冬逗得哈哈大笑,明也咧开嘴嘿嘿傻笑。
没到食堂门口远远地看到有点虚胖的福,福赶紧停下来等我们。又有人拿福开心:“你站在咯里等辉呢?等德,还是……”
福宽阔的大脸露出尴尬:“你们说等谁就等谁。你们安(安排)的都要得。”
走进食堂,长桌下的长凳上,稀稀落落坐了几个人,行管人员打菜窗口处,被不锈钢管隔得两条窄窄的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里已站了几个人。高高瘦瘦的光笑的把眼睛都藏起来,朝我点头示意,我说:“还是光好,晓得我们来,早就帮我们占好了位置……”光赶紧退出“猪笼”似的不锈钢栏通道,,我口里说着谢谢,快步窜到光的前面,洋洋得意。“我也要……”光刚后退一点,辉就一个雀跃站在我的身后,嫂子扭着肥胖的身子挤到光和辉之间,同时,还回头一昂首,理直气壮地对光说:“高的站后背(后面)!”德装出可怜兮兮的声调,却又止不住笑: “莫该把我一个人放后背啊?不是女士优先么?”“优先优先!啊呀,你们都站头前(前面)站头前我站到最末巴(最后面)都要得,哈哈哈”
我们挤着打菜时,男同事们早已 打到饭,我反落在辉的后头,福跟着辉往前走,恰好辉的男人来了,我指着福对辉男人说: “强,看罗,福跟哒你堂客跑哦。”
“福要看得起,带起回去算哒,我正忧养不活,带起走了呢,我还搭帮他。”福正走着,见我们笑他,又赶紧回头在相隔辉两个位子的地方坐下。辉笑得眼眯、头摇,捂肚子,左手却拍着她左边的位子示意我坐下,我屁股刚落座,她就拍打着我的右肩,依旧笑个不停。我缩起肩膀“哎呦哎呦”夸张地叫着:“打到我伤口了,再打我我不跟你坐哒,我跟福坐去。”其实福与我就隔着一个座位。见我“威胁”,辉又是吹,又是轻轻地抚摸我的肩,一叠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忘记了,悟悟的肩膀上有一个人字,不晓得哪个咬的。”
“我男人么!蠢死哒,咯都不晓得。他晓得我不认得路,怕我走失哒,把意(专门)给我做的记号,你男人冇得咯发扬(聪明)吗?”食堂里其他离得近的人都被我们逗笑了,有一两个人甚至饭都笑的喷出来了。辉更是笑的接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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