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玫瑰园
焦小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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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封门,四处没有人也没有行走的车辆,所有通往市区的路封闭了。
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艾自怜。“枯萎了,怎么这么快就老了?”她精心化了妆,但怎么都掩饰不了落寞和惆怅。
麻雀在雪地上欢快地跳着叫着,“若是只麻雀也好呀,麻雀有家有同伴,孤独伶仃的我,就这样老去?”
月总是这样自言自语,“一个人,为什么只剩下我一个人?”
她有些愤怒,歇斯底里地把能摔响的物件都摔到了地上。“疯了,我疯啦?疯了!”
月一直在盼着有人能来,可是连个打电话来的人都没有。“无情无义忘恩负义人心难测……”
她搜尽脑海里能想到的任何词汇,统统骂出来去宣泄内心的悲痛,但怎么都无法平息怒火。
她最近一直在回味半生走过的路,不知不觉间错过了最美好的年华。“本该不是这样的?可是为何是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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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月儿有闭月羞花的容貌,青梅竹马的阳为了她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月喜欢时尚的衣裳,想拥有自己的服饰店。阳到深圳苦熬了五年赚钱,给月助资开了市区最豪华的时装店。
月欢喜欢了一段时间,觉得无味无趣,她发现有些女人,穿衣服走路的姿势,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感觉自己虽然穿的珠光宝气的,但怎么看都很土气,没有那种气质和风度。
“因为你活得太俗太平庸,没有诗和远方。”月认识了一个不修边幅留在长发的,周身散发着艺术气质的所谓诗人。
“他很深沉很深奥,高深莫测才华横溢。”月被他深深地吸引,模仿他的言谈举止,绞尽脑汁地挤出来出一些词儿,模仿着写诗,那些东拼西凑的东西,经诗人不经意的画龙点睛改动就大不相同了。
月盲目地崇拜那个诗人,开始嫌弃阳没有什么追求,没有一点儿品味,她让妹妹看店,高调地跟着诗人走万里路了。
那个诗人一贫如洗,只会吟唱风花雪月。花光了阳的钱,月才想起阳,回来找阳。可是阳说:“我不是礁石,不会傻傻地等待。”阳已和别人结婚生子了。
月的家人都说月好高骛远瞎折腾,丢弃了最宝贵的人,月不以为然还沾沾自喜,“自己年轻漂亮有才华,一定会遇到心仪的男人。”
月厌弃了诗人,诗人太寒酸了是个穷光蛋。她要继续寻找完美的爱人。
偶尔月的几首短诗发表在杂志上,她自信心爆棚,步入文化圈子。拿着发嗲的表演式腔调,把自己包装成高雅纯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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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表堂堂的他走近了月,月的美貌领他垂涎三尺,在他的描述中,月是仙女下凡。
他有权有势,轻而易举地得到了月,月得到了房子车票子。月成了他的情人。他有家不能娶月,更不允许月生下他们孕育的生命。
后来,月的周围有无数个他,靠姿色得到了荣华富贵,却得不到一个真实的家。
月是话题女王,她活到不知廉耻,她虚荣到剽窃作品,给自己冠上风华才女的美名。
更不可思议的是,月花钱雇人写吹捧她的报道,来托举自己的形象。月很膨胀,她已成为远近闻名的名人。
知道她底细的人对她嗤之以鼻,女人们都严厉地呵斥自己的老公,离她那种女人远点。不熟悉的人仰慕她观望着她,把她当成月亮女神。
一晃儿,孑然一身的月都年过半百了。依然觉得自己魅力无穷,她在郊区租了一大片土地,准备建个玫瑰花园,她一直认为自己是玫瑰公主,她要拥有梦寐以求的童话王国。
谈何容易呀,所有的积蓄都花光了,供养她的那些他们,死的死,病的病,还有一些到了一定的年龄,不再沾花惹草,守着自己老婆,过着实在的日子,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她,不想陷入是非之地,宣称与她没有任何瓜葛。
月的园子搁浅了,到处残垣断壁,她没有力气没有经验去栽种玫瑰,更没有钱去雇人打理干活。守着冷清清的大园子暗自落泪。她贷了一笔巨款无法偿还。
阳离婚后与月的亲妹妹结婚,连二宝都上学了,那些的他们没有一个想起她,所谓的鲜花和掌声都是虚拟的一场梦,如镜中月水中花,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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