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 2019级 陈艳萍
我在学校的柜子里放有一只风筝。
应该是2021年夏天的事情了——天气很好的那一天,我和师妹准备了野餐的东西,买了一个风筝。我们打算到森林公园去度过那天气很好的一天。
风筝的款式很普通,彩虹七色的三角风筝,大街上随处可见,对我来说,这是独一无二的风筝。
搭公交车到了森林公园,我们先是在森林里的空旷地方迎着风跑,一直失败,风筝只在地上扑腾,我们只能放弃这个地方。后来到了海边沙滩上,风很大,那是很适合放风筝的风,不知道怎么放风筝的我在查了资料之后,再加上一点运气,真让我把风筝放起来了,这是我第一次成功把风筝放起来。
小时候父亲总是告诉我:“下次有空了就带你去放风筝。”这个“有空”永远在“下一次”,到现在我也没有和父亲一起去放过风筝。在无数次“有空就带你去”之后,我已经不再期待和父亲去放风筝这件事了。以后我应该会在某一个适合放风筝的晴天自己买了风筝,然后邀请父亲同我一起去。关于怎么和父亲相处,我现已明了很多事情。
2018年生日那天是一个周末,住宿制的高中可以选择周末不回家,我家离我就读的高中挺远,于是我选择留在学校。高中社团里玩得很好的几个朋友来到学校接我出去说要给我过生日,我和他们一起出去了。
我们选了一个海边公园,他们除了给我买生日蛋糕以外,还买了一个风筝。风筝的款式很普通,是一只老鹰。我到现在都记得其中两个朋友放风筝失败,把风筝挂在了行道树上,他们是笨蛋。风筝弄下来之后,傍晚也就来了。我们走到沙滩上,把涨落的海水、白色的沙滩、绚烂的晚霞踩在脚底下,沿着海岸线跑,迎着风一直跑啊跑,可能是因为那天的风不够大,老鹰风筝到最后也没有成功飞起来,但是没有关系,那天的老鹰风筝已经飞在我心里了。
在我还是小孩、没到可以入学的年龄的时候,电视台每周二下午都会停播,那个下午对我来说没有电视节目可以看,我需要去找其他的东西供自己玩耍。
家门口有二十几棵黄皮果树,黄皮果树再往前是一片竹林,竹林两侧有两个缺口,是路。竹林左边的缺口在春夏交接之际、夏天来临之后,会有让人心情愉快的东南风从这里灌进来。对于四季划分不明显的南方人来说,东南风是我们判断春夏秋的重要依据之一——“东南风起,夏天始”。我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在我离家念高中以前我们总是呆在一起。东南风起之后的周二下午,我会带着我弟弟去竹林左边的缺口处放“风筝”。找两根绳子,两个塑料袋,分别用绳子把塑料袋的两个挂耳绑起来,两个简易版的“风筝”就做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是迎着东南风跑,让塑料袋装满风之后飘起来。当时的我和我弟弟对这项幼稚的活动乐此不彼。这是我记得的、为数不多的童年碎片之一。
拿塑料袋当风筝的那个下午,天上一定有大朵的白云,凉凉的东南风一直吹到人的心底,竹子被风摇得“吱呀——”地叫,蝉鸣一定很“吵耳”(聒噪烦人的意思),地上树叶的影子也摇摇晃晃。拿塑料袋当风筝这个行为很幼稚,可我直到现在想着那时的我和我弟弟,仍觉得无比有意思。
现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光景,各式各样的风筝早已层出不穷,我也知道了山东潍坊有专门的风筝节,风筝对很多人来说已经成为很普通的东西。但风筝好像真的牵引着我人生的前二十一年。
十几年前,一根细绳绑住了一个塑料袋,绑住了我的童年;一个塑料袋兜住了一把东南风,兜住了我和我弟弟。
2018年,飞不起来的老鹰风筝挂在了行道树上,挂在了我心里;在地上一直扑腾的老鹰风筝睁着它画上去的眼睛,看到了高中时我和我的朋友的青春三年。
2021年,认识五六年的朋友成为我的师妹也已经一年了,在森林公园的海边,我们各自独立把风筝成功放起,风筝翱翔于天空,我和师妹活在彼时彼刻。
风筝对我来说仍旧是很重要的东西。思及此,我拿出手机,给我那隔山隔水、远在故乡的弟弟发了一条消息——“等我回去,我们找一天去放风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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