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三岁的儿子参加邻村的婚宴酒席。
妻子和他吵了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他打算敞开了喝个够,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喝到半夜,玩闹够了,他才想起儿子来。儿子已经在角落里睡着了,脏脏的羽绒服拉链大敞着,帽子丢了,鞋也半趿拉着。
他觉得自己有点醉,但是还有能骑车回家的几分清醒,他还是想带着儿子回家。
他抱起儿子,把他放在摩托车后座上,儿子睡得很熟。他摘下自己的帽子,晃悠悠地戴在了儿子头上。他骑上车,让儿子靠在自己的背上,想了想又伸手进车筐,摸索半天取出了一条围巾,把儿子和自己绑在了一起。然后打火,走了。
有几次路上的颠簸震醒了他,他发现自己有点恍惚、睡着了。摩托车在马路上不紧不慢的前行着,好像不是自己在操控它。前方有一片车灯照出的光晕,缓缓移动在暗夜的荒林静路上。
突然一阵尿意袭来,他歪斜着将摩托车停在路边,走进路旁的林带解手。解腰间裤带时,感觉比平时忙乱费事,他嘿嘿笑了,看来自己真是醉了。正在畅快间,突然听到一声“嗵”的巨响,他勉强睁开了睡眼,回头一瞧,原来是摩托车倒了。他回过头继续解手。
整理好以后他走回摩托车旁,扶起倒地的车子,翻身骑上,打火,走了。
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家的,他在炕上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身下的炕面热乎乎的。他想着,孩子妈妈回来了,心里升起一阵高兴。他走出门外,看见女人正在忙碌的准备早饭。
女人看着他,嗔怪地说他一身的酒气,到底是喝了多少,外面摩托车已经摔得不像样子了,怀疑他是怎么骑回来的。
他讪讪的笑着,看见热气中的女人,觉得日子有了她才有了暖和。他听着她的念叨,想起来昨天好像是摔了摩托车,但是自己好像并没有摔伤。他扭了扭胳膊,踢了踢腿,确实没有疼痛的地方。只有头,很疼,因为昨天喝了太多。不过好像哪里少了点什么,但是又想不起来。
女人看着他宿醉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整理锅中的早饭,一边说一会儿去妈家把儿子接回来吧。
他的脑子顿时“嗡”地一声,天旋地转。宿醉全部清醒了。一个没站稳,碰倒了柜边的茶壶,碎了一地。他突然想起车后座上的儿子,丢的哪里是什么东西。
他赶紧骑上那辆摔破的摩托,载上惊魂未定、满脑子慌乱的妻子,沿路寻找。最后在林带里找到了他们的儿子,只是原本热气腾腾的儿子,现在一动不动,脸上挂着厚厚的冰霜。
女人发了疯似的捶打着他,但是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他很想让女人再用力一些。
他跪倒在路边,不敢去抱冰冷僵硬的儿子。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被遗落在了遥远的世界,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满地的雪,漫天的风,还有彻骨的寒冷,漫天卷地地向他袭来。
他回忆昨夜,茫然地环顾四周,正好看到雪地里长长的一道黄色的冰溜子,那是他昨晚的尿迹。旁边还有一条围巾,安静地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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