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岗知青场养有一黑一黄两头牛。
黑色的是公牛,有大半个人高,壮壮实实的,头上长着一对冬笋般短粗的牛角,颈上隆起一坨肉峰,一双秀气的大眼上覆着长长的睫毛,当它垂下眼睑时,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显得善良而温顺,还有一点儿的羞涩。而黄褐色的那头是母牛,个头比公牛矮小一些,但更显秀气,有着缎子般光滑的皮毛,秀气的眼睛又有点顽皮和狡黠。母牛老是慢吞吞的跟在公牛后面,公牛走到哪里,母牛就跟到哪里,相依相偎,象一对感情甚笃的老夫妻。
知青场种有二十几亩地,地都散在周边的坡上和公路边,一年种两季,一季种水稻,一季种地瓜,也种西瓜,烟叶,糖蔗等经济作物。场里有一部手扶拖拉机,但大部分犁田耙田的任务还靠这两头牛完成。每年的春耕春种,夏收夏种,人辛苦,牛更辛苦。春雨霏霏或夏日炎炎,牛早早的就被架上牛枷,在农人鞭子的驱使下拉着犁耙在田里劳作着,农人喝斥声和鞭子挥动的声在空中回响。
只有一天的劳作结束,牛身上的枷和犁耙被卸了下来,又在涧里洗刷干净,任牛散在田头,涧边,牛才有片刻的欢愉。牛贪婪的卷啃着路边的青草或树的嫩叶,慢慢移动着,尾巴轻轻甩动着,吃饱了,或站立或蹲躺,互相友爱地蹭着,哞哞地叫着,在夕阳的余晖下,牛是那么欢怡,自得,那种与世无争,任劳任怨,实在让人感动。
养牛的换了好几个人,后来主要由陈明负责。有几次陈明有事,叫我代他放牛。这是一个轻闲活。牛的行动缓慢,活动范围不大,只要有草吃,半天不挪地方,放牛人大可干自己的事。好几次放牛我都带了书去看,但也时时要朘巡住,因为牛最爱贪吃庄稼。公牛生性老实,犯错较少,而母牛是屡屡“出轨",稍不注意就窜到田里,等你发现,它已风卷残云吃掉了一片,你挥鞭子打它,大声喝斥它,使劲拉它,它才怏怏的从田里出来。
离开大岗知青场几十年,我还经常想起大岗那段知青生活来,会想起大岗那对可爱的黑牛和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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