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风和日丽,于是和舍友豆豆约着去逛了一下校园。日本晚樱粉粉的大道,牡丹园争奇斗艳。我指着一株白牡丹说,豆豆,那种牡丹我家以前有。
豆豆笑着说,哇,那你家一定有很大一个花园了。我笑,哪里来的花园,你看我像是有花园的孩子吗?不过确实种了很多花,都是我妈种的!
美丽的日本晚樱记忆回到从前,想起那个爱花的女子。都说女子如花,是啊,哪个年龄少女不曾是灿若春花,风华绝代!只是后来的后来,为了一个家庭,几个孩子,她美丽的容颜只剩下岁月的痕迹。
现在她已两鬓白发,面容苍苍,她老了,一个母亲为了一个家庭,几个孩子从花开到了美人迟暮之年。
相信大多数女子都是喜欢花的,母亲也不例外。母亲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三个弟弟,所以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女子总是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母亲只上了三年小学,就开始全面帮家里干活了!
农村的山春天是极美的,大片粉色的杏花,清爽如白云的李花,红的夺目的桃花,还有外公家门口洁白如雪的梨花!
小时候见过的野花四月的重点就在山花上面了,红的、白的、紫的杜鹃花,黄色的银翘,白色的金银花,还有许许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开。说万绿丛中一点红,还不够准确,是万树从中一簇花!
母亲从不像她的玩伴一样把花摘下来插在鬓边,或者是戴一个美丽的花环。因为她觉得花一年就开那么几天,多不容易啊,再为了自己的美丽夺去花的美丽,那样的美丽不如对花的欣赏来得愉快!
母亲一直希望有自己专属的花田,只是世界上许许多多的东西,都不容易是真正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母亲还未出嫁时,外公门前有一块小小的空地,是外公用来种草药的,也是母亲用来种花的!
外公种了很多种草药,我认得的就只有当归,因为外婆每次煮汤的时候都会去挖!母亲种的花在我有记忆的时候,还有红的绚丽的芍药,一株白的动人的牡丹,还有一片鸡尾花,一棵不知道品种的山茶,其余的花,好像都被外公除掉了,理由是占地方!
出嫁了的母亲是激动的,那时候她还温柔似水,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和一个温馨的家,关键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楼顶,她可以让我们家拥有全村最美的楼顶!!但人生很多事情往往都是事与愿违的,母亲的美好的想象被暴躁的父亲一点点打碎。
父亲是个急性子,凡事风风火火,最看不惯慢吞吞的。偏偏母亲就是个不急不慢的性子,出门前收拾好东西还会顺带检查一下灯火之类的,有时候遇见打招呼的还会闲聊几句!争吵就是在这样的对立之中慢慢集聚的。
母亲婚后是忙碌的,一穷二白的家需要和父亲一起出去劳作,回来后还要做饭洗衣服,但是她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心事。
我记得在我六七岁那年,楼顶确实非常非常别致!东边的角落是一片紫竹花,母亲说,那些土是自己一筐一筐担上来的,因为父亲并不爱花,也不懂得爱她。
西边的角落里,是长得高高的仙人掌,开着黄色的小花,还有一个很大的仙人球。旁边有一棵很大的宝石树。再过来的围栏上,有一大盆金边草,是因为传说可以治风湿。还有一大盆芦荟,伴我走过了整个青春期,没有痘痘,皮肤又嫩又滑。
围栏的下边是各色的月季和玫瑰,我总是傻傻分不清!还有很多其他的花,我记不得名字了,我只记得那年夏天,母亲像被风雨吹打过一般憔悴。
记忆中的紫竹花母亲与父亲的争吵从婚后不久就开始了,但总是两三天就和好了。吵架的缘由我不大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在楼顶,父亲暴怒,铲光了那一片紫竹,还有那些玫瑰和月季。最后剩下的还有那两个仙人掌和芦荟!
母亲没有像往日一样和父亲争执,只是默默地流泪,然后家里好多年都再没有新的花来过了。父亲不是伤害了,而是伤了一颗爱花的心。
直到我和姐姐上大学的那一年,父母都已经年过四十,脾气也都缓和下来了,准确的说是已经懒得争吵了!
那年我十八,姐姐近二十,母亲看着我们,突然感慨当年的自己。那年过年回家,阳台上突然热闹了起来,小妹妹告诉我,这是什么花,那什么花,还说秋天的时候,菊花黄白相间,下雪的时候楼顶的腊梅伸出了嫩黄的花苞。
母亲听着小妹的兴奋,慈爱的笑着,刺着她那幅百花齐放的十字绣,仿若古代温婉待字闺中的少女。
去年夏天,我睡不惯空调房,于是一个人支了个小床睡在楼顶,看着漫天繁星,安然睡去。大概早上5点的时候,我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来是母亲在浇花。她怕太阳出来后浇水会热坏花儿,每天5点都起来了。
今年走时,母亲塞给我一包菊花,一包玫瑰花,让我自己泡茶喝,说是她新学的手艺,拿我试试毒。
看着因为水的滋润慢慢展开花瓣的白菊花,仿若透过水汽氤氲,看到美丽的少女轻嗅花香,嫣然一笑。
很多的美丽,是无关岁月的,谁说妈妈已经皱纹满面,我分明看见她的脸上盛开着一朵洁白的百合,像仙女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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