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的人确实能。
但是我不能,至少至今仍然不能。
所以我必须守着一份稳定的工作,哪怕这份工作让我有多么忙碌,难耐,甚至厌恶,我也不敢因为追求写作梦想而放弃它。
但是说来奇怪,从小到大我的理想中并没有成为作家这一条。我心心念念很多年的一个理想是当一个画家。那个时候对画画是一种痴念,甚至在考学校的时候一度想要报考美术学院,周围的人都劝我,画画很难出头,收入又少,难以为继。我却不为所动,甚至一心想要创出自己的风格,幻想将来在画坛上有一席之地。
最终,我还是妥协了,我学的是理工专业,与画画无关,与写作也无关。
后来我便很少画画,最近的一幅画还是在几年前完成的,江南水乡的水粉画,挂在单位的展廊里,现在已寻不到。
而写作一直像一个爱好,并没有成为过毕生追求,它只是陪伴我的时间最长,以至于我明明那样爱它,爱到难舍难分却不自知。
我写过长篇,中篇和短篇,以小说为主。不太会写诗,但又喜欢看诗,更崇拜会写诗的人。
大学时学校文学社的社长便是个擅长写诗的人,瘦瘦的,话少,留一头长发,看人的时候总是冷冷的,我见到他时总发怵,始终不敢主动结识。直到毕业后,在师弟的引荐下,去顺德见了他,彼此坐在一起吃了顿潮州菜,说了什么已经全然没有印象,只记得菜太淡,淡得跟记忆一样。
大学的时候开始成体系地写作,建了文集,那个时候写作很肆意,年纪轻轻就以为尝遍世间百味,心气又高,笔触飞扬且跋扈。后来被朋友推荐上了一次纸媒,我至今记得那篇小说叫《木子的婚礼》,一千多字,也没拿到稿费,如今连底稿都不见了。再后来,参加了一次全国赛事,小说拿了银奖,因为还是学生便没去北京领奖,证书寄来后,搬了几次家早就不知塞到了哪里。
可当时还是很开心,写作是为了取悦自己,我觉得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如果想靠写作养活自己的话,这句话又是错的。
做第一份工作的时候,尝到初入社会的那种艰辛,只觉得穷,穷得心慌。于是动了写网络小说的念头,那时的我并没有深入研究过什么网络小说最流行,我还是天真地以为网络小说只不过是发表在网络上的文学性小说而已。
我没有写动辄几百万的水文,也不知道爽文是什么,我像对待短篇小说一样,倾注情感在每个人物之上,推敲每个段落细节,从《烟水寒》,《彼岸花开》(又名:上神归来不负卿)到现在的《宫案》,我的长篇文字始终介于20-60万之间,这就造成即便是全勤奖我也拿不了多少。
我曾关注过路人是如何看网络小说的,一页文字不过停留2秒,2秒的时间自然无法发现更无法体会你那些花心思的遣词造句,他们看的不过是一个“爽”字而已。
多少还是失望的。
或许是现实太过繁杂,总是耗尽力气,所以在网络上我通常会比较沉默,不怎么与读者互动,也不拉票冲榜,甚至发完新篇就关了网页。我不过是取悦自己,那般笨拙地取悦自己。
写长篇就像和自己谈一场生死恋爱,难免沉沦其中无法自拔。我曾一度认为小说中的人物真实存在,感同身受,因为他们的喜悲而喜悲,这样的情绪在完稿后很久才能逐步释放掉。然后又在下一篇里开始新的人生新的喜悲。
当然,我的主场还是短篇。学生时代总觉得看尽世情,笔下皆是晦暗苍凉,反倒在真的看过沧桑后,会写下更多温柔暖意。
如今的收入,自然不需靠写字养活自己,因此会更关注写字本身。笔耕不辍,当文思枯竭时就暂且停一停,去读读书,读李碧华的清醒,黄碧云的绝望,简嫃的清新,木心的浪漫,还有王小波的嬉笑怒骂。
无论你的内心长了多少皱纹,有多少伤痕,都能够被这些文字治愈和抚平。
自前年年底入简书后,便一直稳定地在这里写字,好似在林间找到一间小屋,没有装修,简单家具,却安静隽永。
去年和今年有几篇小说纸媒上稿,很艰难,也很幸运,他们说这算是敲开了一扇门,我不知道那扇门后会有什么,但无论有什么,我想我会坚持着写下去。可以说一辈子的事不多,写作,算得上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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