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馒头

小时候，对新年的深刻记忆之一，就是厨房小屋里做馒头时候的袅袅蒸汽。

每到腊月二十多的时候，小姑妈总归会回娘家，跟我奶奶一起做馒头。

每次要做馒头的隔夜，奶奶都会准备好酵面，拿被子盖起来，并且会做很多的肉丸子。

我泡在厨房里，看着奶奶和面，盯着蒸肉丸的大锅里冒出的蒸汽，口水滴答。

肉丸一蒸好，我总会第一时间冲过去，先拿筷子戳一个起来，美其名曰“尝尝熟了没”！

满口的肉鲜味儿中，一丝丝过年的幸福感从口腔蔓延到心间。

当然，一个是肯定不够的~~~

第二天天不亮，大人们就忙碌起来，等我睡眼朦胧地推开厨房门的时候，满屋的水汽和香味，疑似仙境。

做馒头我是不会的，烧柴火也是个技术活，小屁孩难以被放心，但我有我的专职工作——翻馒头和点红。

一锅馒头通常有好几笼，等水汽蒸腾到顶的时候，就可以下蒸了。

大人们会一笼笼地端下来，倒入竹匾中冷却，接着就该我上场了。

由于馒头是倒出来的，所以都是底朝上，冷下来一点后，需要把它们一个个翻过来。

翻完之后，拿过一根筷子，蘸上小碗里的“红”（至今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对着每个馒头的中间轻轻一触，点出一个圆圆的小红点。

更小一些的时候，我还会在自己的眉心点一个，哈哈哈。

当然，由于没吃早饭，所以工作期间难免会造成工作对象的少量损耗，但我也一定是挑点过红的馒头。

下午的时候，通常是做团子，萝卜丝的、豆沙的、油粉的，还有长条形的大团子，以及祭祖用的龙形团子，一律都要点上红。

当然，也一律会有少量的损耗，毕竟这一天大人们也顾不上做饭。

等忙完一天收工时，点过红的馒头、团子铺满桌面、竹匾，蔚为壮观。

转眼，搬离乡下已经将近二十年了，老妈依然会过年期间做馒头，但通常是一个人做，而且没有了大灶台，也没有了那水雾缭绕的小屋，年味儿也就淡薄了很多。

今天，老姐一家过来陪老妈做馒头，闺女在那点红，真是像极了我小时候——姑妈回娘家做馒头，我点红。

看着照片和视频，一瞬间梦回少年时。

今年一整年基本都在出差，这次是过完元旦出来的，转眼又是两周了，归期还未定。

新年将至，我很孤单。

时光飞逝，我很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