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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舌头的变形怪（02）
文/张涛拉罕
02
国王在大殿上接见了他，了解事情全貌后，国王面容凄苦、声泪俱下。国王说“这一役，我们痛失大批精锐，以仅仅一个对手来说不免损失惨重。让我们低头缅怀他们，这些英勇无惧的士兵用生命和热血捍卫了国家的尊严，保卫了数十万民众的安全。”宰相大臣们纷纷低头默哀，有很多人哭出声来。
默哀毕，国王走下王位拥抱了查普曼，国王说“你啊，好小子！现在你是斩杀妖魔的勇士，是国家的英雄！寡人封你为副将军，赏你黄金千两、白银五千两。此乃大功一件，寡人要为你举办盛大的宴会，让全国民众都知道你的事迹。”
“谢陛下隆恩！”查普曼眼角垂泪，五体投地谢了恩。
几天后，宴会在宽阔的王宫广场上举办，国王邀请了国内所有头面人物出席。宴会规模宏大，用餐区东南西北各设一条走道，中间则是圆形的舞蹈区，全部铺设豪华的红地毯。宴会共设一千桌宴席，餐桌餐椅都由紫檀木所制，餐布四角锈了金线，银餐具上雕龙画凤刻着美丽纹饰。四条走道上各有一队头戴插羽红帽，身着大紫锦袍的三头琴乐师为宾客演奏欢庆热闹的音乐。三头琴是该国远近闻名的乐器，一把琴分三个头，涵盖低、中、高三个音域，熟练的乐师仅靠手中一把琴弓，就能让三个音色同时共鸣，发出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妙音色。
宴会的焦点集中在舞蹈区，舞女们身着鲜艳黄纱裙，一个个面带微笑，在节奏明确的鼓点和三头琴美妙的乐声伴奏下，她们时而蹲下，时而转身，时而旋转，时而跳跃；举手投足恰似花丛蝴蝶般轻盈灵动，又如翱翔蓝天的小鸟般自由欢畅。
御膳房里，上百御厨纷纷献上自己最拿手的菜肴，他们选取新鲜食材，为每一桌都精心制作了包含冷热头盘、清汤、冷汤、副菜、主菜、沙拉、甜品、饮料在内的共六十六道宫廷大餐。待侍者将芳香四溢的饕餮盛宴一道道摆上餐桌，宾客们只觉眼花缭乱，按耐不住口水狂流、食指大动。
所有菜肴上桌后，全场音乐戛然而止，舞女们静立舞蹈区两侧。众宾客感到诧异，他们停下手中动作，也不再聊天，纷纷将目光投向宴会正中。这时，两位舞女一前一后步入舞蹈区。她们头戴蓝宝石冠冕，围着灰白面纱，手中拿着一把扇子。靠前一位身着金黄色薄纱，上面嵌着黄金亮片；后面一位身着亮银色薄纱，嵌着白银亮片。她们伸手扭腰，轻柔地舒展自己充满曲线的身体；音乐响起，她们举手的瞬间展开了手中的扇子，通过转动手腕将扇子一开一合，扇子开合时噼啪作响，显得十分刚猛；但她们的肩背、腰肢和双腿却依旧柔和缓慢地扭动着、旋转着，这轻重相间，刚柔相济的动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宾客们从中却感受到和谐之美，纷纷鼓起了掌。
第二段音乐响起，配合着时而缓慢、时而快疾的节奏，她们用不可思议的幅度扭动自己的腰肢，尽情舒展、跳跃、回缩、旋转着自己的身体；金银舞女分列场地两侧，二人中间就像有一面镜子，无论节奏快慢，无论动作大小，两人的动作总是一模一样，彼此配合得天衣无缝。宾客们看得目瞪口呆，这舞蹈传达出了重复和律动之美，像海边的潮汐一阵阵冲刷着他们的心，将欢乐和热情一点点带向高潮。
曲终，舞毕，金银舞女向四面八方鞠躬致敬，宾客们纷纷站起，鼓掌声不绝于耳。这时国王手握酒杯走进舞蹈区，全场静了下来，国王大声说“这金色舞女乃本国大公主雅妲，这银色舞女乃本国二公主雅兰。邪恶的妖魔已死，她们和寡人一样心中高兴，特为诸位献上这段舞蹈。愿诸位的口腹陶醉在美酒美食中，双耳共双目融化在愉悦的音乐和妙曼的舞姿里。今夜，让我们狂欢，让我们共庆妖魔之死，共享无穷的欢乐！”大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音乐再度奏响，静立两侧的舞女们活跃起来。宾客们大享饕餮，随后举着酒杯不停敬酒，欢声并笑语这两个精灵淘气地四处乱窜，令宴会热闹非凡。
查普曼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排场，他用自己睁不大的双眼饱览舞女的妙曼舞姿，又凝视着大公主雅妲，她的蓝宝石冠冕闪烁出耀眼的光，薄如蝉翼的轻纱覆盖着白皙的肌肤，灵活跃动的身躯如幼鹿般惹人爱怜。查普曼的双耳在音乐海洋中流连忘返，他对音乐有种出自天性的喜爱，自小孤独的他视音乐为最好的朋友。他沉浸于音乐中，细细咀嚼着交织的音色，不自觉地品评着每一个跳动的音符。清亮的旋律仿佛天际飘来的流云，令他敏感的心被刺痛、被感动、被抚慰。
国王带着两位公主走来，他毕恭毕敬的向国王鞠躬行礼，国王拍拍他的肩说“你有胆有识，除掉为非作歹的妖魔，真是好样的。”
“小人受之有愧，皆因陛下宽宏大量。我才重整旗鼓，杀死妖魔。”
国王觉得他很谦虚，心中高兴，于是握住酒杯说“你已成国家英雄，却不骄不躁，寡人很欣赏你。查普曼，我们喝一杯。”
国王和查普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两位公主举杯相敬，他也仰头喝下。公主们摘下面纱喝酒，他得以一窥芳容。大公主雅妲肌肤细腻，尖长的小脸白如钻石，挺拔的鼻梁毫无瑕疵；黑夜之星般深绿色的双瞳极富神采地扑闪着，泛出红珍珠光泽的嘴唇微微上翘，金发马尾跳动着散发蜜桃的甜香。
“查普曼，你的名字居然和父王一样！这可真怪。你是国家的大英雄，我再敬你一杯！”二公主雅兰笑嘻嘻地为他倒酒，他硬撑着喝下。雅兰不仅比雅妲矮了一个头，而且更纤瘦。她有张白净的小圆脸，活泼细眉如弯弯月亮，秋水般静美的瞳仁带着笑意；在她娇小的鼻子下面，小嘴微张，露出整齐的皓齿。她及肩的黑色长发，恰似顺滑的绸缎，带着百合的芬芳。
国王和公主索性在他这桌落座，前来敬酒的宾客络绎不绝，国王和他只得一杯接一杯的喝。他们喝的热闹，加上心中高兴，便与宾客拉着手唱歌跳舞，要醉了就休息一会，靠桌上的美味佳肴解酒。一旁的两位公主看到这滑稽的一幕幕都忍不住笑出了声。雅兰对查普曼如何除掉妖魔十分好奇，她逮到机会就上前询问，才开始查普曼回答得十分拘谨，后来酒喝多了人也放开了。他便用夸张的肢体动作复演了打败妖魔的事情，又将妖魔的能力和自己的能力夸大了好多倍，故事被他说得诙谐幽默、妙趣横生，就连国王和宾客们也被他逗得捧腹大笑。
酒过数巡，国王拉起查普曼的手来到角落里告诉他“寡人五十有余，膝下公主环绕，却始终不得能承帝业的王子……或许是缘分使然，你和寡人同名。寡人问你，你觉得大公主雅妲长得漂亮吗？”
查普曼刚才还被她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就答道“当然，大公主天姿国色，美得令人惊叹。”
“哈哈哈，所言甚是。寡人听说你尚未娶亲，想把大公主许配给你。”
听到国王的话，查普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大感惶恐，就说“蒙陛下错爱。小人不过一介士兵，身份卑微，怎敢妄图和钻石般美丽的公主结婚。”
“英雄不问出身。你若成了寡人的女婿，寡人自然封你高官厚爵。你虽年轻，却谦卑恭顺，不居功自傲，足见品性端正。”
“可……可是陛下，小人……”
“寡人心意已决，你不可推辞。”
成为国王的乘龙快婿，迎娶公主，封高官享厚禄——查普曼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本就喝多了酒头晕脑胀，加上国王态度强硬，于是稀里糊涂点头答应。国王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和雅妲，向所有来宾高声宣布了他俩即将成婚的喜讯。
雅妲冷不丁听见这消息，脸色一僵，用力挣脱国王的手离席而去。国王摆摆手示意不用管她，宾客围成一团，拍手庆贺，振臂高呼，提前祝福查普曼和雅妲婚姻幸福。除掉妖魔本就喜庆，除魔英雄和公主的订婚更是喜上加喜，把这场宴会变成了庆贺的节日。
宴会之后，众宾客各自散去。查普曼回到国王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里，饮酒过多的他头重脚轻，衣裤未脱便倒在地上。四位侍女费力褪去他的衣裤，服侍他在浴池中洗澡，又把他放在洁白的大床上，替他盖好被子点上熏香。他从没在那么柔软舒适的床上睡过觉，熏香的气味闻起来有点像多年前家的味道。他放松身体，呼吸渐沉，进入了梦乡。
那晚他做了一个梦，梦境中他身材挺拔、容貌俊秀，骑着高头大马，左手握马鞭，右手执利剑，在不堪一击的敌人部队里肆意冲杀，他打赢了一场场大战，斩下敌人国王的首级，敌人纷纷跪在地下向他俯首称臣。他在民众的簇拥和欢呼声中凯旋而归，举办宴会欢庆胜利。
夜里，众人散去，他推开寝室大门，珍珠般白皙钻石般闪耀的美丽公主替他宽衣解带，服侍他坐在浴池中，替他擦去疲惫，洗去劳累。他卧于床榻，枕边飘来公主长发的芬芳，他与公主耳鬓厮磨。忽见梳妆台的镜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前去查看，镜子中自己的脸蛋壳般片片剥落，最后竟成了被他杀死的妖魔……
查普曼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好一会儿后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他擦干汗液，复又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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