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向着大家拱了拱手。大伙便说笑着散开了……
我走到陈大爸身边,张连长冲我笑着说道:“真看不出来啊,还有身这么厉害的功夫……”陈大爸:“连长同志,怎么样?这个兵要了吧!”张连长:“要,当然要,可我觉得他到我们部队去有些屈才啊!”陈大爸:“你什么意思?”张连长:“老革命,我们是通信部队,像他这一身功夫,到我们那里发挥不出来啊。”
陈大爸:“怎么发挥不出来?”张连长:“我们部队主要是从事通信保障工作,主要是搞技术,所以……”陈大爸:“技术?不就是电脑、电话之类的嘛……我们民伢崽是大学生,学的就是电脑,不正好合适嘛!”
张连长:“可他这一身功夫……”陈大爸:“这你就不懂了,你看他家那境况你也看到了,穷吧,可他爸妈为什么还要累死累活地送他上大学呢?不就是希望他有文化,搞点技术活嘛……”张连长:“呵呵,您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放心,这个兵我们一定会好好考虑……”
陈大爸:“这么好的一个兵,你还考虑做么个?”张连长:“唉,老革命,您也知道,我知道他一定会是一个好兵,可接不接他走我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不是?”
陈大爸还要开口说话,张部长连忙说道:“陈大驼背,亏你还是老革命,欧阳为民能不能当兵不是首长一个人说了算的,那要组织研究决定的,不如先吃饭……”我爸:“对,对,对,首长,先吃饭……”便拉着张连长、陈指导员回屋去了。
我顺利地通过了政审,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入伍那天,我爸一直把我送上火车,一路上,他始终都用同一句话叮嘱我:“少说话,多干活,混出个人样来。”我不停地点头。
火车要开动了,我爸冲我挥着手喊道:“为民,记住我的话,少说话,多干活……”我也向我爸挥手:“我记住了,你回去吧!”
火车越开越快,车厢里哭声一片,新战士们有的摘下帽子捂着脸哭,有的仰着头,张着嘴号啕大哭,有的流着泪边哭边喊向站台上送行的亲友们挥手。他看到我爸那蹒跚地向前蠕动着的身影被人群挤着,一下偏到左边,一下偏到右边,目光却始终在寻找着我,手也在使劲地挥着。我情不自禁地举起右手给他敬礼,腮边挂着两行泪。
下车后,走出站台,便有几辆大军用卡车来接我们,我们在接兵干部的组织下蹬上了大卡车。车在繁华的西安古城里行驶着,我探出头去看外面的风景,沉甸甸的古城文化气氛将我包围了。我在想,在这里当兵不错,以后有机会得好好出来看看,一定要去爬爬秦岭,看看秦始皇兵马俑……
车越开越快,城市的迹象渐渐地在眼前消失,一个个山头在浓浓的夜幕里依稀地映入我的眼帘。这时,有人说:“秦岭,秦岭!”我看着那巍峨的山峰,不由得感叹道:“不愧是秦岭,真的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车在秦岭脚下前进着,从水泥路驶入凹凸不平的泥土路,陈运推了推我,说道:“学长,我的心不再沸腾,满腔热血已经凝固,结成了冰。”我说:“有那么严重吗?”陈运:“有,绝对的有,我向毛主席发誓,我的心拔凉拔凉的。”我听后哈哈大笑:“我也向毛主席发誓,有你沸腾的时候。”
车子在一个小村庄似的院落里停了下来,接兵干部大声地喊:“到了,到了!都下车,都下车!”我们都提着行李从车上跳了下来,接兵干部把我们集合到一块水泥地上,清点完人数后便去向一个级别肯定比他们要高的首长报告。我听着接兵干部那雄厚、响亮的报告声,看着立在水泥坪旁边的那几盏暗得发黄的路灯,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也许是因为天气冷,也许是因为这个环境使我的神情紧张起来了。
天上依稀地散布着几颗星星,月亮细如鹅毛,整个部队的上空都显得特别地安静,静得令人有点害怕,又有点激动,这种静让人感觉自己被一种无形的使命感笼罩了。
继而我又想,这就是军营的安静吧,安静得连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得到。由此,我便想起了以前一个当过兵的老乡和我说过的一句话:“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
军旅是寂寞的,我以后的日子也许要在寂寞中度过吧,我是害怕寂寞的。但转而又想了想,既然当兵了,就不怕寂寞,也不应该害怕孤独了。军人本来就应该默默地、没有声响地为人民做贡献的。军旅的寂寞会使我更加紧张起来,更加清醒地思考以后该如何去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想到这,我挺了挺腰,我想我应该把腰杆挺直了,因为以后就是军人了,军人给人的感觉应该是豪迈的,庄严的,而要想拥有军人的豪迈与庄严,首先就必须得把腰杆挺直。
接兵干部报告完毕后,首长便开始给我们分班,念到名字的答到。我听到首长念到我的名字了,“欧阳为民!”我答:“到!”声音是那么地响亮、那么地豪迈,就如夏日里冲破重峦的迅雷,再多的障碍也无法阻挡它发出撼动山河的呼唤。
首长继续说道:“二中队九班!”这时,便有一个老兵来帮我提行李,我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心想听我爸说老兵是上级,我怎么可以要上级给我提行李呢?但那个老兵非得要帮我提,而且提起我的行李就走。我只好跟着他走,他边走边说:“湖南哪的?”
我说:“新化的!”他说:“我也是湖南的。”我说:“那首长你是哪的?”我想我叫他做首长肯定是叫错了,但我觉得他是当兵的,叫他首长总归是好的。
他笑了笑说:“快不能这么叫,不能叫我做首长,我是你的班长,姓邓,你叫我班长或者邓班长都行,你以后看到老兵就叫班长,看到军官才叫首长……我是湖南长沙的。”
我说:“那好啊,请问班长当几年兵了?”他说:“我当八年兵了!”我心想八年兵了才当班长,升得也太慢了吧,我要是当八年兵的话,就非得干个连长、营长什么的不可。
邓班长帮我把行李提到班上,我看到班上已经睡了几个人了,还有两个站在那里,邓班长悄悄地说:“睡着的几个兄弟都是湖北的,你们轻一点,找个空床位把床铺好!”我们三人便各自找了空床位把床铺好了,邓班长走到我身边悄悄地对我说:“来,洗个脚,我给你们打了开水,一路上挺累的,洗个热水脚,睡着舒服!”
我和那两个新兵跟着邓班长走到他的床边,那里放着三盆热水。邓班长说:“洗吧,洗吧,坐这么远的车了,一定很累,洗完了快睡觉。”我说:“班长,这怎么好意思呢?要您给我们打水洗脚。”邓班长:“没事,没事,以后我们都是革命战友了,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再说,你们是新同志,我作为老同志理应照顾你们!”我听后在心里想,不对啊,人家都说老兵喜欢欺负新兵的,怎么我碰上的老兵就这么好呢?还给我们新兵打洗脚水,照顾多入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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