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轻轨站时,站内没看到几个人,过去才知道,人都上车了,我赶紧向车门跑去,人太多,被塞的紧贴在门边。
对着刺眼的光亮,屏住呼吸,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在空中彳亍。身后是个中年人,口中散发着令人极其反胃的气味,我头直直面向窗外,试图躲避。那一刻,想到史蒂芬.金的《尸体》当中戈登向同伴讲述的那个吃派大赛中的小胖子的复仇的故事,如果那个小胖子用这种方式完成复仇,那想必会更完美。
过了两站,终于钻出空隙,蹭到甬道中央。我扶着把手,将目光投向了面前一位一席黑衣包裹的中年妇女。
只见她脚穿一双三厘米高黑色皮鞋,没有鞋带,两只脚插在鞋子中,像冬天冰冻的湖面上伸出冰面的水草,由于自身的温度,使水草在方圆3厘米的范围内远离冰层的包裹一般,不合时宜。搭配的是灰绿白相间的袜子,与整体的装饰格格不入,不是太讲究内在,更在乎表面的作为。袜子深入至一条灰黑色瘦腿休闲裤中,膝盖处留下几处泥痕,可能是去百货市场挑选厨房用品时不小心剐蹭到脚底下沾有尘土的货物箱造成的。膝盖到腰部被一个全身铺满乱序的英文字母,四周由细长桔黄人造革包裹扎紧的皮包覆盖。皮包的背带是夹杂淡黄色的浅绿色尼龙布料,被紧紧攥在手里。一席黑色大衣从肩头一直裹到大腿根。脖颈至腰间,是三排硕大发亮的黑色衣扣。在阳光的照耀下,衣身的毛绒和灰尘有如酒精蒸发一般向上撺掇。两臂的弯曲使得附着在手臂的大衣呈现无规律的褶皱,手腕下方的衣口像是古代那种宽敞无比的衣襟袖口一般,可以容纳任何事物。脖子上没有筋络,只有几道浅浅的横向褶皱,不出50岁。脸上没有赘肉,甚至多余的肌肉也没有,是那种尖脸,颧骨以下急转直下,仅有一层薄薄的带有些许纹络的皮质贴附在骨头上。苹果肌泛着红晕,不是那种高原红,也不是因为寒冻或者害羞的外部因素的影响之下造成的,是那种长期户外劳作和不加养护造成的。没有白发,也不见那种人工染色剂暴露在阳光下的不自然的色泽,是短发,但是不平滑,有种刚洗完头顶着风雨到邻居家做客的情形的既视感。双眼皮,蜡黄的皮肤,一种平和之气,平易近人,不会因为给别人当保姆太过实在总是吃雇主苹果而被解雇,也不会在亲戚再三的热情招待下仍然拒绝一起共进午餐而被说太过保守。
可能这身装扮,只会在出远门拜访亲友抑或进城添置家庭用品时方才从古老的衣柜中将其拿出,胡乱套在身上。
等了几站,坐上了久违的位子,而她,也消失在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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