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说过:“爱情的题材往往是两类作家写的,一类是九流作家,还有就是最好的作家。”
作者将两者比作是宗教和迷信的关系,简言之就是迷信是有现实目的的,比如:求子求福、保佑升官发财……宗教则是帮助人解决一个不可逃避也无法解决的问题,就是生死。说到底,言情小说带有消费的性质,符合大众缺什么补什么的口味,可以让人在枯燥乏味的现实里,做做小说里的美梦。“而真正的心灵世界,它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手头的问题,它一个也解决不了,它告诉你根本看不见的东西,这东西需要你付出思想和灵魂的劳动去获取,然后它会照亮你的生命,永远照亮你的生命。”
前些天,我和老公一起参加马拉松,我本来准备戴着耳机跑,结果早上出门忘记带了,老公说要不打车回去拿,还来得及。我说算了吧,以前不也都不戴吗?老公说那你就做一个严肃的跑者吧,除了跑,什么都别想。虽然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但我觉得十分有道理。
做什么事情都有人以“严肃”的态度来做,写作也是,严肃的作家往往都是不给人生做梦的,他们非但不给人生创造美梦,还要粉碎人生的美梦,不将人性触到最深层都不罢休。
最近我看了《亲爱的生活》,作者是2013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艾丽丝·门罗,这也是她最丰富、最完美的“集大成之作”。
艾丽丝·门罗曾说:“我希望读者从《亲爱的生活》开始读我的小说,这是我最好的作品。”其中,书里十四篇故事中的最后四篇“就情感而言具有自传的性质”,说出了她关于自己的生活“最初、最后、也最亲密的话”。讲述了出轨、失恋、生死、别离与开始、意外与危险、离家与返乡等等这样的故事。这是关于生活,你能说出的一切。说真的,这些内容与书名很不吻合,所有的事都不会像我们希望的那样发生。但到最后,这些都不要紧。我们终将原谅这个世界,原谅我们自己。不管生活是什么样子,亲爱的,来吧。
为什么要说这本书呢?因为它让我想起了严肃作者对待爱情题材的处理手法,就是将实质性的东西一层一层剥开,看看底下到底还有什么,提醒人们保持清醒。
当然,还有一类作家,是既严肃又浪漫的。他们不满足于揭露现实,而是要将现实升华一个境界,作者将它称为“神灵之境”。她认为《呼啸山庄》就是其中最好的代表。
爱情的题材是具有超生的飞翔力的材料。
《呼啸山庄》的爱情故事是人类和永恒自然对峙的故事。
爱情消灭了肉体,
又化腐朽为神奇。
它用貌似神话的现实,
再制作一个神话作为爱情的材料,
可说是物尽其用。
作者向我们推荐了一篇文章,是一位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的短片,题目叫《简爱与呼啸山庄》,我觉得对创作爱情故事还是挺有启发的。她说《简爱》是非常强烈地说我爱,我恨。而《呼啸山庄》说的是“我们,整个人类”和“你们,永恒的力量”。她说《简爱》确实有非常强烈的感情,但没有超出我们一般人的经验之上,还是一个比较常规的、现成的经验。而《呼啸山庄》是什么呢?是艾米莉“她朝外望去,看到一个四分五裂、混乱不堪的世界,于是她觉得她的内心有一股力量,要在一部作品中把那分裂的世界重新合为一体。”她已经把人类的正常经验全都打碎了,我们这些正常经验,对于她来讲完全不能提供什么参照,或给她一个现成观念,这是一个破碎的世界——在她眼睛里面,她要重新组合。
于是,她创作了一种叫《呼啸山庄》式的爱情,一个可怕的爱情故事,在爱情面前,人类永远是失败的,而爱情却永远存在。说了这么多,我觉得可以概括为创作中的“打碎、重组、升华”了。
一个爱情故事,艾米莉一步一步将它写到了极致,没有什么创新的手法,设悬念、埋伏笔之类,就是一直在写爱,如何爱,有多爱,然后有多恨,有多疯狂。这是最基础的写作方法,也是最扎实的道理。用心灵世界里的材料来搭建一个现实世界,再用貌似神话的现实材料,制作一个神话,而虚幻的世界终究是为了证实真实的存在,这应该就是在构建故事背景及框架时,所要把握的跳出固定认知方式时心中的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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