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从湖南赶回河北的时候,已经是年二十九,这要是在故乡,早就开始过春节了,而且年味十足,二十八的样子,家家户户晚上开始煮饭,比如腊肉、糍粑、甜酒之类的,把猪蹄炖上一锅,冒着热气,一家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孩子们在屋子里狂欢,撒了腿的跑,出了满头大汗,还在追逐,那气氛如今只能回忆了,这也印证这个时代的悲哀吧!不过,家人团聚才是意义所在,过年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
从恩施回来,我看见车站的小超市里的土家族的竹筒酒包装十分精致,况且竹子本身就我对我有吸引力,我毫不犹豫地拿了几瓶,价位也在我承受的范围,老板笑嘻嘻的,欢迎我这位不讲价的顾客,一个伸手要钱的动作充满铜臭味。到了家,见到了父母妻儿,十分高兴。千里迢迢赶回家里过节,这大概是这个古老中国无法改变的传统,即便是有钱没钱也要回家过年,似乎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就历年的“春运”来说,就可见一斑,只见拥挤的车站,摩肩接踵的情景,像是蚂蚁一样涌动,我被挤在人群里,看见人们那种一定要回家的坚毅,让我颇为感动。
回家的路途,是难熬的,总觉得时间过的慢,看看快要没有电的手机,心是一阵发慌,心里骂街“这该死的车怎么这么慢呢?”可偏偏是晚点了,如今这个时代,高铁算是快车,动车其次,而且其他列车均属于慢车一列,绿皮车没人敢坐了吧!我大多时候,是用4S的苹果手机,翻阅空间的信息,偶尔发个说说,表达一下心情,或郁闷,或激动,或彷徨,或惆怅,总之这百无聊赖的人生旅途还得继续,不过2G的网速已经让我有些迷茫,车厢里,走进来一个焦急的父亲问我,看见一个小孩过去了吗?列车员也跟着焦急,埋怨这对年轻的夫妇连个小孩都看不住。我隐约记得一个小孩从我面前走过,我没有在意,因为车厢里有很多小孩在嬉戏,我想小孩还在车厢里……我能理解孩子对于父母的重要性,自己做了父亲才能理解父亲那如山的父爱,是那么崇高,那么深邃。
到了家,是妻子开了门,孩子见了我,高兴的给我一个拥抱,心情自然不错了。父亲接过我手中的竹筒酒,我知道他是高兴的,父亲嗜酒如命,我虽不喝酒,但每次回家都会给他带几瓶,比如在山西就买汾酒,在恩施就买土家族的竹筒酒,在浙江绍兴就买“女儿红”,反正要有当地的特色,价位我就不考虑了,只要父亲高兴,他常说我不喝酒是遗憾,可我实在不胜酒力,任何酒要下了肚,立即翻江倒海,然后呕吐半日,睡上一夜,然后三日不醒了。父亲嗜酒,是有了酒瘾,就好比烟瘾一般,吃完饭,就点上一支,吐着云雾,满屋子乌烟瘴气的,冬天里又不开窗户,我们也只好吸二手烟了,一开始,母亲还会骂几句,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或者是麻木了。我却从心底里厌恶了烟和酒,我时常说他是“酒精考验的党员”,父亲说可以不吃饭,但不能没有酒。我常规劝他少吸烟少吃酒,可是大多是没有用的,如此而已。
过春节,我们还延续着故乡的风俗,各种规矩多得让人烦,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好多规矩土崩瓦解了,或干脆散了架子。孩提时代那有意思春节已然不复存在了,如今只能写些回忆录,或在梦里。看“春晚”的时候,母亲躺在沙发上打着呼噜,父亲在我的电脑上下象棋,我和妻在玩手机,看看“春晚”那乏味的节目,我也困倦了。
而今年拜年的气氛少了很多,几家人也不怎么走动,至多打个电话,发个“群发”,说些羊年发财身体健康之类。这样类似的场面在无数次上演,年年都想发财,可是几十年过去了,我依旧一贫如洗,那些恭维的话我也就不说了,见那一桌丰盛的菜,冒着热气,我似乎有点想吐。我发现最近几年,彼此祝福的话从原来的恭喜发财到身体健康,这一现象说明,人们已经逐渐意识到健康就是财富,其他都是虚幻的。我见父母妻儿健康平安,我就心安了,这就是我的愿望。好了,我有些倦了,但睡觉之前先抢个红包。
(《湘西散记(三)之浓浓的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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