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骨精的优雅
谢谢你，曾为我用心过
12月29日，烟雨街道的雾，可见度不足五米远，这是这个冬天第一次浓厚的雾霾。走出小区，到公司不足一千米的路，沿街有十几家早餐小摊，冬天，热腾腾的气氤氲着眼前的视线，本该看见的都模糊不见。
“还有粥嘛？”
“现在卖光了，豆腐脑热乎着呢。”
萧笑歪着头去问豆腐脑里会不会有肉，“没有没有的。”“谢谢您啊，有肉就不买了。”萧笑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
摊主抬着头笑着看着她，“怪不得这么苗条。”萧笑转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个年轻的美女姐姐，虽然不知道她的年纪，却只看到她的善良。
萧笑继续往前走，握紧了本来就不烫的盛放着豆腐脑的杯子，路上的人不多，来往的车却不少，她扶了下眼镜，手机屏幕黑黑的，她听起了歌。
想着刚刚摊主的话，她又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的平凡显而易见，她的美好被自己埋在看似张扬实则慌张的外表下，她本不敢再去奢求有人看见她的与众不同，可她，才21岁啊。
公司大门还没有开，萧笑徘徊在门口，吃着早餐，那杯豆腐脑味道并不怎么样，她吃一口油条喝一口，豆子的腥味很浓厚，真的不好喝，却一口一口挨着，直到杯子见底，直到杯子躺在垃圾箱里。她不缺钱，不缺时间，她缺勇气，怕自己闲着。怕自己想起什么，怕自己忍不住想念。
入冬的这个海滨城市并没有多暖，十一月底的天气是冷到心里去，晚上七点多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也是一天最喧嚣的最懈怠的时候，萧笑从兼职的小学托管辅导班走出来，做了四站的车，到了中转站。
“还好没风。”连路边摊的大爷都在感叹。萧笑系紧了扣子，哆哆嗦嗦抽出手来插好耳机，准备一场漫长的等待。没一会儿，有公交车到站，120是一条公交路线，并不是直达学校的那趟，她没有犹豫，直接挤了进去，“大不了再转一趟车，车里肯定比外面暖和”，萧笑心里想着。
这趟车出奇地快，路过很多转站的公交站，她都没有下车，直到最后一个可以换乘的站点。可能就是为了遇见那个不该错过的人吧。
萧笑还在等车，这时的肚子已经反抗了，是等到了学校再说还是寻点吃的再走，她纠结了一会儿，东张西望了一会儿。
这个站点的车来的很快，萧笑还没有行动起来就又坐上了最后一班车，萧笑今天还算顺利，只是这一路都是自己，早就习惯了孤单的她却又感觉有点难过。
晚上八点的校门口，一如既往的喧嚣，她奔向人群。“你好，刚刚就看见了你，能认识一下嘛？”萧笑仿佛听见幽静音乐里、吵闹人群中，不一样的声音，拔下耳机，她以为自己又要见证那种偶遇的浪漫，只是抬头，高高身影，就站在她旁边！萧笑觉得很搞笑，却也出于礼貌地回应着男生的问题，包括出于不好意思拒绝地留下了微信。突然想起刚刚下车的站点，她貌似看到了一个同在等车的高个子男人，那会儿东张西望的时候又无意地多看了几眼的，是他吧。
萧笑走进教室时，还是处于傻笑的状态，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眼看大学都要毕业了，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要联系方式，哈哈，不对，明明是人家想认识一下，自己要给人家微信的，对吧。她缓过神来，奇怪的小哥哥，滑稽的自己。
这是她和于慕的初见。她没想着会有怎样的故事，也没指望着就此找到男朋友。
她和于慕每天会聊那么一会儿，每次都是矜持地回答着于慕的各种问题，对，只是那种回答，偶尔交流几句，吐吐槽，聊聊兴趣爱好，萧笑渐渐了解了于慕的工作，知道了他的年龄，却始终想不起他的样貌，只记得很高很高。
再一次约见面那天，萧笑很紧张，她内心那个自卑的自己反复在折腾着，她害怕破坏了好印象，也害怕吓跑了那个在聊天里看似很喜欢她的于慕。
就像电视里演的剧本一样，他们约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每个人手里捧着两杯奶茶，去看了日本的动漫《烟花》，于慕的话不多，于慕的眼神很清澈，于慕的手掌很坚厚，而萧笑，却很害羞。
萧笑说，于慕是白羊座，和自己很般配，那时候，他们彼此猜星座，就猜了一个晚上；萧笑说，于慕很勤劳，又爱运动，和自己很像，那时候他们在不暖和的晚上一走就是一两个小时；那时候，萧笑以为自己的伪装还算成功，装的很温柔，那时候，她送于慕的蓝色考拉小玩偶，于慕说他很喜欢；那时候，萧笑考虑过太多两个人可能不太合适的问题，可于慕说，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害怕面对困难。这些在现在看起来亦真亦假的话，萧笑那时真的相信，只是她说自己不懂感情，不懂什么叫喜欢，那时她和于慕认识了不到21天，却养成了每天等他消息的习惯。
距离圣诞节还有半个月的时候，于慕就约她那天晚上见面，没说干什么，萧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而那时萧笑还在忙着准备英语等级考试，那时她和于慕见了仅仅三次面，却像认识了几年。她突然觉得合适和关心才是最好的陪伴，她也无数次在梦里梦见过以后，于慕口中，也无数次提到的以后。
她不懂浪漫，只是想着等着哪一天，她能成为他在这座城市的唯一，直到现在，她还在等着，等着已经消失了四天、离她不足几千米远的某个地方同样呼吸着一样空气的于慕。
圣诞那天晚上，萧笑收到了人生第一条围巾，作为节日礼物的围巾，那个颜色她喜欢，她知道，她只是喜欢那件礼物的给予者。还有那盒巧克力，她放在包里，看着，却不敢碰了。
萧笑用了三天的时间，想着最后见面那次，她好像是消极透了，于慕也一直说她奇怪，她说这是她的本来的样子，于慕那时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她记得他每次帮她捧奶茶时，手背被风吹得冰凉；记得他把礼物递过来时，手心的冷；她记得她抬头看向他时，他眼中的美好，他低头的温柔。她想象过，会不会这个人本就不在她的生命中，她的精神送给了她这个幻想，她甚至都努力地想尽了一切，找自己的过错。她始终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弄丢了本来以为没那么重要却如阳光一样温暖她的小哥哥。
她藏着手机里的私密便签，以为会填满，却在第四条，就丢了主人公；她想着送给于慕的礼物，一定是衣服，从第一次约会就在想，还没来得及买，就没了模特；她想着毕业之后的工作，会在南方，想着夏天，想着各种颜色的裙子穿给他看，还没过冬天，就没人帮她还愿了。
其实，萧笑的实习，在26号，是周二，她是专门争取到周一的时间去赴那场约，却果然是最后一次。那次见面自己说的玩笑都成了真。
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了舍友，没有了学校的温暖，那个空旷的新宿舍，自己一个的大房间，冷得打颤，她缩在床头，不敢翻身，姨妈痛伴随着寒冷，她却只觉得心冷，从内到外。她蜷缩着一遍遍发着信息，一遍遍打着电话，一遍遍看着他今天走的步数，一遍遍想着所有他消失的可能，所有举动只想要一个答案，而所有猜想的可能，可能都不过是他不在乎她会不安，她会伤心，她会坚强着伪装，她都能想明白，然后洗漱好去上班。
萧笑很想一直善良，大人们说，能够享受了世间的温柔和爱，才会一直善良。萧笑不明白的事很多，她经历的事也是奇怪，她抱紧自己说不怕，因为以前那些，没有于慕的日子，她虽然孤单，但也习惯，而于慕出现的日子，她很温暖，却也很习惯。
她看见了他的朋友圈，她知道他还好，她删了他的微信，却留下了他的号码，他曾用心对过她，她都知道，她在心里骂过他无数遍，也都努力去明白，有些人想走的时候，血液里都带风。
公司里的人，陆陆续续上了班，她站在公司门口，看着路的那边，她努力靠近的地方，就是六个站点之后的他的公司，终于转过头，走进办公室。她马上就要接着备课，然后走进课堂，用心去给孩子们讲知识，她也可以一个人好好生活。
对不起，我的故事还是没有一个好的结果，而这份经历，我很感谢，他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自己爱的能力，却始终没来得及把这份用心还给他。这一次，应该是爱了。
我是白骨精的优雅，优雅最近很是低沉，却在努力地寻找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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