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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到一句话,说一个人的奋斗目标应该是:摆脱多巴胺,追逐内啡肽。不明觉厉,仔细琢磨了下,觉得有些道理。
人的天生禀赋有些差距,但这种差距并不是很大,而最终取得的成就、到达的人生高度却相去甚远。为什么会这样,除了境遇、运气等外界因素外,最重要的就是,有些人走在了追逐多巴胺的路上,有些人走在了追逐内啡肽的路上。路线选择不同,最终到达的终点也就注定不同。
多巴胺和内啡肽到底是何方圣神,又有何不同。外事问Google,内事问度娘。不知道这算什么事,于是我问了一下360。得到的答案是,
多巴胺是一种神经传导物质,用来帮助细胞传送脉冲的化学物质。这种脑内分泌物和人的情欲、感觉有关,它传递兴奋及开心的信息。
内啡肽是体内自己产生的一类内源性的具有类似吗啡作用肽类物质。这些肽类除具有镇痛功能外,尚具有许多其它生理功能,如调节体温、心血管、呼吸功能。是不是看完之后还是一头雾水,感觉和没看差不多。不要着急,我试着掰扯一下,你就明白了。
简而言之,多巴胺和内啡肽都是人体内的两种激素,都能够提供快乐,但两者产生的机理不一样。多巴胺是一种奖励机制,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比如好吃的、好玩的,多巴胺就分泌一下,让你觉得很爽。内啡肽是一种补偿机制,你坚持做一件事,比如长跑、健身,过程会很痛苦,但过后身体会分泌内啡肽,对你进行补偿,也会让你觉得很爽。
两者的区别在于:多巴胺是一种即时满足,这种爽、快感是比较易得的,玩农药、看个剧、刷抖音,大脑立马就会分泌多巴胺;内啡肽是一种延迟满足,它的分泌是吝啬的,一般要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才能获得。
多巴胺是在亢奋的状态下获得,比如黄赌毒;内啡肽在放松和宁静的状态下也能获得,比如瑜伽、冥想。
多巴胺分泌之后一般会急剧下降,人易陷入空虚和焦虑,而要排除这种空虚和焦虑,只有再重复以前的行为。但因为耐受性阀值的提高,要想获得之前一样的多巴胺,必须加大“剂量”,俗称为“上瘾”。
内啡肽分泌后会相对持久,人也会上瘾,比如有过长跑经历的人都会知道,在跑过“极点”之后,一段时间人会觉得神清气爽,这是内啡肽分泌的结果,这种感觉人也是会上瘾的。所以有人一日跑马,终身跑马。
如果把感情之事拿来做个参考,那么多巴胺是瞬间的心动,内啡肽是长久的美好;多巴胺是情人的激情,内啡肽是妻子的安稳。
有人问了,多巴胺让人上瘾,内啡肽也让人上瘾;多巴胺让人现在快乐,内啡肽让人经历痛苦后才快乐。为什么内啡肽就比多巴胺高级,追逐内啡肽的人就比追逐多巴胺的人有出息呢?
要回答这个问题,有必要审视一下“人生”。
首先我们必须承认,当我们讨论“人生”时,是放在一个时间轴里来看待的,没有谁的人生只是一天、只是一会,或者我们评价别人的人生时,只是评价他的一天或是一会。
我们的人生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我们在看待和规划人生时,是基于过去,打造现在,憧憬未来。
因为人生是一个时间轴,而不是一个时间点,这就让追逐多巴胺和追逐内啡肽的人从长远来看会产生重大区别。
何哉?追逐多巴胺,因为其产生机理,人必然要做一些不断满足感官的事情,这些事情当下能让自己快乐,但对提升自我却没有益处,有些甚至会损害身心健康,且因为“上瘾”,心为形役,身受其累,难以自拔,遗祸无穷。
追逐内啡肽,因为其产生机理,人必然要做一些需要艰辛付出才会有结果的事情,而这种事情一般对己有益、对他人有价值、对社会有意义。在做这些事的过程中,人的社会竞争力在提高;做成这些事的时候,内啡肽分泌,也会因为“上瘾”形成一种正向加持,使得其继续做新的类似事情,形成良性循环。
经济学有句话,投资是时间维度里的平衡消费。我们每一个人追求的,不是今天的消费最大化,也不是明天的消费最大化,而是终身消费的最大化。我们追求的不是一刹那的最高幸福,我们追求的是幸福总量的最大化。
追逐多巴胺,就像是消费,满足了现在,获得了快乐,但是从长远来看,因其不可持续,消费总量下降,幸福总量下降;追逐内啡肽,就像是投资,暂时付出,但从长远来看,消费总量上升,幸福总量上升。
20世纪60年代,美国斯坦福大学做了一个实验。研究人员找来数十名儿童,让他们每个人单独呆在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有这些儿童爱吃的糖果。研究人员告诉他们可以马上吃掉,或者等研究人员回来再吃,这样可以再得到一份糖果作为奖励。结果,大多数的孩子坚持不到3分钟就吃掉了。少数的孩子等到研究人员回来兑现了奖励。这个实验前后有653个孩子参加。研究人员此后数十年跟踪,发现那些能够为获得奖励而等待更久的孩子更加成功。
美国的实验只是道听途说,举一个我身边的例子。我有一个研究生同学,住在我宿舍对面。当我们每日在校园击球走马、放鹰逐犬或在宿舍吹牛、斗地主时,他总是早出晚归,一个背包、一个水杯,泡在图书馆或者自习室,三年如一日。我于是给他取了一个外号——“教授”。而如今,他已是名副其实的教授了。前几年,他在他那个领域,连续在核心期刊发表学术论文数排全国第一。广州某高校把他从北京挖了过来,破格聘任为教授。
去年,他还获得了“广州地区十大青年法学家”的称号。把他挖过来的院长有一次当着我们的面说,“你同学是我认为中国法学界里最勤奋的,也是这个领域最有希望的。我对他的唯一要求是,希望他晚上11点前能回家。”这基本上是他的原话。而我在我同学的办公室里,确实是看到了床和被子的。
以我对我同学的了解,他恐怕是没有什么多巴胺的。但是我想,他并不缺少快乐,他在发表每篇学术论文、攻克每个学术难题、完成每次逻辑自洽之后,他也是会感到快乐的,这是一种内啡肽的快乐。这种快乐不见得猛烈,但是绵长,有后劲。
沉迷于多巴胺者,是不懂得追逐内啡肽者的快乐的。他们会觉得那么辛苦,那么无聊,人生还有什么意义。而实际上,追逐内啡肽者,只要渡过了瓶颈、越过了“极点”,后面是不会觉得辛苦、觉得无聊的。他们甚至会觉得忘我、喜乐、平和。这种感觉,可以统称为幸福吧。
有极少部分人,在年少时就和内啡肽做了朋友,其中又有极少数成长为伟人。而大部分人,年少只知多巴胺,中年才懂内啡肽。
年少的时候,在多巴胺的驱使下过活。随着年岁渐长,才慢慢摆脱多巴胺,追逐内啡肽,完成挣脱生物代码、自我觉醒的过程。如此也好,那就让步入中年的我们,把内啡肽搞得多多的,把多巴胺搞得少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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