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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的空气总是带着丝丝压抑，路上行人的神色永远是焦急而又忙碌的，立冬了。

深夜的小面摊上没什么人，只有系着白围裙的大妈一个人在坚定地守着自己的小摊，漫无目的地在冷风里走了很久的他呆呆地坐了下来，“老板，来碗面。”言语也似乎被这空气里的温度冻得有些僵。“好嘞，要吃什么面。”大妈倒是不惧严寒，满怀热情。

他有些游移的目光终于聚焦到了一个不那么精巧却很熟悉的菜单上，找了半天，没有找到自己想吃的鱼汤面，“一碗雪菜面，谢谢。”说罢，又继续呆呆地坐在那，许是风太冷，不自觉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去面摊隔壁的便利店买了一小瓶酒。

他今晚是去参加她的订婚宴席的，毕业后一年多没见，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有很多事想告诉她。再有她的消息时，却是物是人非。

他在酒店边上看着她，曾经羞怯内向的她已经能够在这种场合做到大方得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然后，就一直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着。

“面来了。”大妈已经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过来了。大概是真的饿极了，他吃面条吃得很是迅速，连桌上的佐料也忘了放。熏腾的热气将他的脸蒸的微微发红，身上的寒气也散了大半，他这才连忙往碗里倒辣椒，不喜欢吃辣的他这次放了很多很多。

“终于找到你了，打你电话也不接。”他朋友倒是一见面就很熟络，“老板，也给我来碗面，跟他一样。”

“你怎么来了？”他头都没抬。

“想喝酒没人陪我喝，来找你喝酒啊。”他朋友倒是爽朗，“这不正好有一瓶吗？老板，有花生米吗？”

“有的，还有小菜你们要不要？”大妈倒也是个热心肠。

“好的，都来点。”说罢又转过头来，“人家订婚，你激动个啥？你喜欢她啊？当年你不是没答应吗？”好友有点好奇。

“是啊。”他闷声回答后又在心里想到，当时我说不喜欢你，你好像没有不开心，现在我很喜欢你了，你好像也不会很开心，对不起。

然后他又低低地说了声：“可是我当年就很喜欢她了，只是……没事，喜欢一个人，总得让她开心吧，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喜欢一个人，谁就一定要跟自己在一起，那还是喜欢吗?”

说到这，他继续低头大口地吃着面，不一会儿，他脸上就流满了泪水，大概是真的太辣了。“可是我就是嘴上说说的，其实我心里都快难过死了。我其实恨不得在场的所有人，包括不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那么一个姑娘，然后我希望天底下就这么一个姑娘，喜欢我……”

“没事，来喝酒。”好友拍了拍他的肩。

大妈端着几碟小菜走过来，看见他满脸泪水，叹了口气。

喝完酒，脑袋晕晕乎乎，想起了他第一次给她送礼物时，内心的欣喜。

那天，是她的生日。

也是他的生日。

细细想来，原来喜欢一个很好的姑娘，而她好像不太喜欢自己，是这么既伤心又觉得不用太伤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