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德街是整个加尔各答的背包客聚集区,各国旅人汇集于此。七八月份是一年当中人最多的时候,虽然到处都是旅店,还是很难找到满意的落脚之地。性价比高的房间早已被一抢而空,剩下的要么太贵,要么脏得没法躺下去。在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后,我和三个女生就各自分头找住宿了。
我要去的Hotel Maria很好找,并没有花我多长时间。不过,一路上那些招揽生意的人让人不厌其烦。态度好一些的,礼貌拒绝他之后也就不再骚扰你;态度不好的,胡搅蛮缠一通,还直接冲你骂脏话。
Hotel Maria搬到中国任何一个地方,应该都配不上Hotel这个词,但在不可思议的印度,在曾是英属印度首都的加尔各答,在脏乱差的萨德街,就显得合情合理起来。
旅店的前台大厅跟我想象的一样老旧,斑驳的墙壁藏着古老的故事,地面似乎好几天都没有拖过。大厅中央有一张高脚的小桌子和几根凳子,靠墙摆着一张沙发。
小桌子上放着香烟盒、打火机和一本厚书,一个白人姑娘正在那里抽烟。修长的大腿显示着她的高挑,一袭白衣映衬出女神气质,精致的脸蛋如同冰雪雕刻……
我瞬时呆住了。
她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优雅地送入嘴里,轻轻地吸入一口,淡淡地吐出一小团烟圈。随后青烟飞舞。美丽的身体笼罩在若隐若现里,恍如指环王里的精灵公主。
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我一下呆住了。这绝对是我记忆的储藏柜里排进前三的经典美女场景。
另外两个,我也不妨告诉你们。
那时还在上大学,一个美妙的黄昏,我正准备去和一个朋友见面。刚出了宿舍楼,一个女生牵着一只灰色的小狗从我眼前经过。她侧边有一排樱花树,那是全校唯一的一排樱花树,满树樱花飘飞。落日映红了天边的残云,也映红了她的鹅蛋脸。穿着白色针织衫的小狗突然跑起来,她穿着厚底鞋,不紧不慢,优雅地走在夕阳里。
另一次是在深圳音乐厅,确切地说是里面的一家琴行。当时我路过外面的走廊上,不经意间听到有人在唱李叔同的《送别》。走近一看,一个姑娘坐在凳子上,端着一把吉他,对着透明的窗户,正在边弹边唱,“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当时,窗外飘飞的绿叶像是调皮的孩子,争先恐后往里探。我也呆立在那里,沉浸在只有女孩、歌声和绿叶的世界中。
“要住吗?”前台大妈一声召唤,把我叫到了现实世界。
“嗯,我先看看房。”
前台大妈把钥匙交给了伙计。伙计带着我爬上逼仄的楼梯,来到三楼的一个双人间空房里。房间很小,两张拼在一起的单人床占了大部分空间。没有被子,没有床单,两张单人床上各自铺着一块单薄的床垫,一张黄灰色的,一张紫色条纹的。床垫上面的污渍让人怀疑自旅店开张以来就从来没有洗过。白色的枕头完全变成了土灰色。伙计告诉我厕所是公用的,在房间外面,我完全打消了继续参观他们厕所的想法。
伙计说还有一个空房间,我已经不想参观了,谢绝了他,走下楼来。
加尔各答萨德街的住宿很多都长这样姑娘的那根烟抽完了,手里正捧着书看。见我下来,她抬起头,向我打招呼。
“你好!”
“你好!”
这么好看的姑娘跟我打招呼,我受宠若惊,生理上出现了自然界所有男性物种见到女神都会有的生理反应:血压升高、心跳加速,或许还有肾上腺素旺盛分泌。好在我也算见过一点世面,没有出现忘词儿、结巴、流鼻血或者直接昏倒的症状。
“你是哪个国家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
她又问了我几个问题,不过我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知道她来自欧洲的一个小国家,专门来加尔各答的垂死之家,要做一个月义工。难以想象,她已经在这个脏乱的旅店住了一周。她还告诉我垂死之家现在有几个中国人。
特雷萨修女我不由得对这个姑娘暗暗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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