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疾驰

230213

湖南的雪峰山在初中地理书上被提名好多次。

作为一个湖南本地人，我不知道外地人是因何而认识的湖南。也许是出了名的长沙臭豆腐，也许是伟人故里，也许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岳阳楼。可湖南的雪峰山你们却不一定了解。

大抵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家在雪峰山附近，放眼望去，到处皆是山。这里的建筑，不是在山脚，就是在山腰，也有在山顶的，反正基本是离不开山的。但二十年来，我却从未真正领略过山的美。也并非没有出去游玩过，这里不少的景点就与山有关。著名的南岳衡山位于湖南衡阳，海拔1300米，我去那玩过几次。关于爬山，我第一反应总是登高。要登顶，要领略每一次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于是，每一次攀爬，我总是很积极的那一个，也不言累，一心就想着登顶。可我却不曾想过，山的美，绝不止有俯瞰大地的美。

春节期间的高速公路总是拥堵不堪。从公司开车回到家花了近一天的时间，而从家里开车去公司的路则更难想象，于是选择了拼车上去，这样至少舒服一些。没了开车的压力，坐在靠窗的位置，我可以肆无忌惮欣赏沿途的风景。

地图上，导航正显示着到下一个目的地的路线，屏幕上的一条长线，绿色却只占一小部分，断断续续的红色，甚至还有黑色。很显然，在那些路段，半小时能跑个10公里已经是快的了。司机师傅干的就是这个行业，对路况已再熟悉不过，他知道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处理。“到前面一个出口，我们就下高速，不然，高速公路这一段太堵了，要凌晨才能进广东。”司机师傅发话了，我们都表示赞同。出口标志牌导向两个大字——永州。

大学有个同学是永州的，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湖南还有个永州市。而后，关于永州的记忆，也就是往返于湖南与广州之间的高铁、高速的一次次路过了。

窗外一排排的树木、房子闪过，这里路很宽，还是直道，司机开的很快。初始，看到的风景，不过同我家那边一样的感觉罢了，我开始发呆。不经意间，眼前的景色已经变化，应该是正跑在一些穿山的省道上。我坐在左侧，这边的风景已然是一座座的山峰了，显然已经跑上一条山道了。注意到我的这一侧是在山内侧，我往右一瞥，那长期以来波澜不惊的心啊，又一次被注入了新的血液。我该如何描述眼前的风景呢，说不上是壮阔，但又绝对可以给我的心重重一击。两条山脉之间，一条高速公路穿插其中，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桥。高速公路距地足足几百米高，而我处的位置又距高速公路几百米高。其间，云雾萦绕在山周，一幅简而美的风景图便形成了——自由、平静，而穿梭其中的车辆又无一不给人狂放的感觉，却又如此和谐。体内新的多巴胺为之诞生。被景色深深吸引，我目不转睛看着，全然忘记拍照留个纪念了。几秒后反应过来，低头找手机，抬头时已然换成了一片树林，这路绕着一座大山，再一次看到这边的景色基本是很难的了。短短的几秒，却给我留下了深深的印象，惊鸿一瞥不过如此。突然想起以前，哪怕是一趟很短的旅途，我都会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窗外，不想错过沿途的任何风景，困了也不舍得睡觉，硬撑都要看风景。现在，一上车，先看看手机，随后便是准备睡觉了。成长的过程，我们到底收获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呢？

车继续往前开，师傅说前面要准备上高速了。我全然无感，毕竟那一幅场景已然占据了我的整个大脑。要是自己开车就好了，我肯定会在那停车，为之停留驻足。

感慨叹息之余，我想着再多看看这里，这样，下一次坐高速，我就能认出这片地方。或许会即兴驶出高速，只为再一次领略“山水之美”。生活的神秘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一抬头，不曾想心灵会再一次受到震撼。刚刚只顾着感伤，却忘了此刻处的位置就是那看到的高速公路。也就是说，视角很完美的得到了切换。何其幸运。我的眼前，一座高又大的山，且山势险峻，山脉清晰可见。几座房子零零散散的分布在各处，其中大多数竟是吊脚楼，足见山极陡。巍峨、庄重又充满生机，我身处其中，犹如一粒尘埃，随风穿梭而过。

在山中，我看到了一种自然的美，平静又狂野，我赏的是山间的美；而身处山间，感受到的是山的高耸、雄伟，伟岸且不可撼动，赏的是山的美。二者的转换，思维的碰撞，其间的道理与哲学，耐人寻味，值得深究。

思维的放飞，会带来许多不一样的想法。保持大胆丰富的想象力，保持好奇，保持勇敢，然后继续向前奔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