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为人才树“工程”，不如还人才以“自由”

近期的中兴通信、“中国芯”等恶心事件，让人不禁要问：为什么我国投入了那么多重大科研项目、建设了那么多人才工程，却不能研发出真正的核心科技来呢？却没有研制出真正的“中国芯”来呢？为什么以举国之力，却没有成就举世之功呢？这里，很有必要对我国科技、人才制度进行深入的反思。

我国在国家、地区、部门、甚至基层都有各式各样的创新人才培育工程或规划，“百人人计划”、“千人工程”、“万人项目”等，这些工程、计划可谓如雨后春笋般地在全国各地、各行各业爆发出来。例如《国家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组织实施创新人才推进计划、海外高层次人才引进计划，推进“百人计划”、“长江学者奖励计划”、“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等人才项目。”“为积极应对国际科技竞争，提高自主创新能力，着眼于培养造就一批世界水平的科学家，在我国具有相对优势的科研领域设立100个科学家工作室；瞄准世界科技前沿和战略性新兴产业，每年重点支持和培养一批具有发展潜力的中青年科技创新领军人才”。还提出要实施“文化名家工程”，“到2020年，由国家资助的宣传思想文化领域文化名家达到2000名”。2017年，科技部制定了《“十三五”国家科技人才发展规划》，提出“以深化中央财政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管理改革为契机，更大力度实施国家“千人计划”、国家“万人计划”等重大科技人才工程，落实好配套支持政策”。北京市政府也制定了《首都中长期人才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提出首都高尖端人才培养目标。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高校和研究院所都有自己的“百人计划”、“青年人才培养计划”等。

与其为人才树“工程”，不如还人才以“自由”

人才、特别是那种创新型的人才真的能靠国家工程、政府规划、部门计划等方式造就出来吗？这么多年来，我国通过种种工程培养出来多少世界级的创新型人才呢？有谁能说，比尔·盖茨、扎尔伯格、乔布斯、马斯克等产业巨头是工程化的产儿呢？有谁能说，牛顿、爱因斯坦、麦克斯韦、薛定谔、居里夫人等巨星级的科学家是通过什么工程锻造出来的呢？有谁能说，莎士比亚、歌德、普希金、托尔斯泰、曹雪芹、贝多芬、巴赫这些文化巨匠是被“规划”出来的呢？？扪心自问，在很大意义上说，我们都很难说，我们自己是通过什么工程被培养成现在这个模样的。是吧？如果是做了父母的人，弱弱地问一下自己：我们的孩子都是按照我们所设计的路走出来的吗？不是吧？我们每一个人的成长，除了接受，不还有“叛逆”吗？可以说，人的成长、成才就是接受和背叛相互作用的产物。既然人的成长有背道、有叛逆，那么这形形色色的人才工程的作用会是什么呢？

让我们看看那些被投进人才工程里的“人才”吧。那些进入到工程、规划、计划、项目里的“百人”们、“千人”们、“万人”们，他们真的能够心无旁骛、尽心尽力从事他们的研究、打造他们的项目吗？都在一心一意被塑造成为领军人才吗？君不见，他们几乎成天在填各类表格、在贴报账发票、在准备各类应付检查的材料……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塑造自己成为一个大师级的人才呢？北大的饶毅教授、清华的施一公教授等知名人士，都对我国现行的“工程化”的人才培养、选拔、使用、评价机制提出过猛烈而尖锐的批评。

与其为人才树“工程”，不如还人才以“自由”

大量的事实已经证明，那样大张旗鼓的人才工程、规划等是得不偿失的，是造就不出什么创新型人才的，更不可能造出那种创造性的天才人物。

著名经济学家米塞斯对创造型人才给予了很精彩的论述。他说：

“在千千万万人之上有些杰出的人物，这种人的观念和事业为人类开辟些新的途径。对于这种创造性的天才而言，创造是生命的本质，生活就是创造。……天才的成就，他的思想和学说，他的诗、画、文章、作曲，不能归之于行为学讲的劳动的产品。它们不是那些可用来生产其他东西的劳动的产品生产哲学、艺术和文学巨著的，不是一般的劳动。思想家、诗人、艺术家，有时不适于完成任何其他工作。无论如何，他们用在创造活动的时间与精力，决不是从其他有目的的用途中扣留下来的。

……如果哪位天才完成了他的理想，除了他自己以外，也没有支付这项成功的‘成本’。……而且，我们也不可能用别人的工作去代替创造者的工作。如果没有但丁和贝多芬这两个人，谁也不能写出或指派别人写出《神曲》和《第九交响曲》。社会或个人，都不能真正地促成天才和天才的作品。最强度的需求和最强制的政府命令也无效。我们不可能靠优生学来培育天才，靠学校来训练天才，也不可能组织天才们的活动。……天才所完成的创作，就行为学讲，是一最后事实。它是像命运的赐予，出现于人类史上。”

可以说，人才，尤其是那些天才式的创新型人才，是任何人才工程都造就不出来的。

既然如此，我们与其搞那么多工程、规划、计划、项目之类的建设，还不如真正建造一个自由公正的社会制度和人文环境，真正让人把时间和精力充分投入到他们所喜爱的事情上去，让人的潜能能够充分发挥、让人的创造才能能够充分喷发。

可以说，只要人才自由了，中国芯等核心科技就会有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