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麦颗粒归仓,我们孩子最企盼的事情,莫过于这个节令的走麦罢,走舅厦,带回不同凡响的项圈烙馍来。
这个时候走舅厦,最好坐在自行车的前杆上,母亲斜倚着自行车的后架子,中间的司机,当属于我的父亲了!在舅厦吃顿不错的午饭,我们回家的车把边,挂只系带子的项圈胖烙馍,瞄着想着闻着,哪个小孩都会馋得口水吞下小半碗。
乡下走麦罢的风俗习惯,不知缘于何年何月何日子?打记事至结婚后的十年内,我们的乡下,还如火如荼的传承着。后来的若干年,又不知在哪个不景气的年头里,这般好似锦缎绢帛般的良序民俗,竟硬生生的裂变陨落,突兀里淡出农家人们的视野!
农历五月的走麦罢,如今忆起,还是满腔难以割舍的思念!走麦罢,走的就是舅厦的味道。父母若没空闲,打发我们小孩步行走舅厦,十五里地,肩部的布袋内,沉着两只扇形馍,邀个玩伴,两个小孩边耍边走,路边的牵牛花,打碗花,都可以成为我们的喜爱和装饰,到了舅厦,没呆会儿,要是有备好的现成项圈烙馍儿,我们小孩家多动不定的性子,屁股着火似的催着我们往回返。
挎着项圈烙馍,没有坚定意志,难免犯点错误。有时禁不住项圈烙馍的喷香诱惑,也会在不起眼的地方抠下一小片,塞点牙隙解点馋。这般的破坏,可不要被母亲大人的火眼金睛发现了,如若发现,少不了领受她的一句苛责话:这娃,真是个吃嘴派!
那项圈烙馍不太瓷实,外焦里嫩,有些椒味,咸味,去皮芝麻的油香,十足的嚼劲,真是好吃!煊馍在口感上,也和它差了一截子,真是比不得,没法比!
舅厦的项圈烙馍带回家,并不是解家里人的馋气。母亲攥紧切面刀,分发为二公分左右的小份子,在母亲的指示下,东家婶,西家姨,紧邻叔,一通发送,足有十数八家,送的我们小孩腿打软,心慌张,母亲再这样的分发出去,我们那点到嘴的美食,可就恓惶零落了!
显然我们的担忧多可笑,在走麦罢的时间段,邻居们也会送来他们走麦罢的项圈烙馍子。走麦罢的幸福感,由此延长了好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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