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没眼人》记录的是抗日战争期间,太行山深处有一支为中国抗日军队送情报的特殊队伍,队伍里所有的人都是瞎子,太行人管他们叫“没眼人”。
战争结束后,“没眼人”队伍开始四处流浪和卖唱,在太行山区的村落里,后手搭前肩,一路走一路唱。他们以歌为生,在黄土坡上,口中传唱着非遗民歌——辽州小调。
他们纯粹又简单,今天有饭吃、有觉睡、可以给人们唱歌,那就是今天的全部,就是今天的快乐。他们的日子很阳光,考虑的也简单。不会像我们视力正常人一样,去多想黑暗和光明的分别。
片中的乡邻,片中的村庄,以及片中的原生态生活,就像我小时候生活的场景,历历在目。
记得那时的村子,家家都是土夯的泥皮房,一下雨东家漏西家在房顶收拾,巷道里也是泥,走不好脚就陷里面。人们习惯端上一碗玉米面馓饭,上面搁上浆水菜或酸白菜,来到门前,与同样在门前吃饭的隔壁领舍边吃边聊。有的端上碗,越过几家,去和乡邻八卦。碗后粗糙的脸,写满了满足,洋溢出的笑,有种从心里流淌的自然,极其纯粹。
以前,村子里谁家有大情小事,各家几乎都来帮忙,好像自家的事,从来没人提报酬。记得那时在武汉当医生的姑姑来家,父亲还在村里提起,引来好多人找姑姑看病,弄得远路上的姑姑很不开心。诸如此类的事,谁也不见外,就像一年四季,极其自然。
记得没人的家里也只挂个锁,赶上邻人借东西,也不需要打招呼,去了锁直接就取走,似乎是一种习俗,没人说啥。平常没事的小孩,东家出来进西家,赶上饭点,拿上碗就吃,没人客气。有时累了,走到谁家就睡在谁家,根本不拿自己当外人。
那时,赶上饭点,家里缺了油盐酱醋,母亲常常说:
“去,找隔壁家拿点盐”;
“去,到隔壁家倒点醋”;
记忆中母亲从来没说去借,好像也不会说借字。隔壁家也是如此,常打发小孩拿着空碗,来家里“拿”或者“到”,也没听过有借字。听到大人的话,我们会径直到隔壁家的厨房,有人了叫声婶婶,没人了直接倒上就走,全无违和。
每到年关,家里的缝纫机最忙,像是永不消逝的电波,一直不停的发出嗒嗒的声音,母亲整宿整宿趴在缝纫机前,加工乡亲们的布料,为他们赶制过年的新衣。与现在的来料加工不同,那时所做这的一切,都是彼此的情愿,没有半点的钱字。
特别是年三十,小孩们早早约一起,一家一家给长辈问好,长辈们好像也习惯了小辈的问候,没见到小辈也不出门,怕漏了这一重要的过节仪式。
想到这些场景,久违的乡情一下子涌现,仿佛那碗散饭来到了我的面前,一下子勾起了怀旧的味蕾。想象中的那一口,是那么的奢侈,入口即化的味道,极其软面舒服,狼吞般一会儿扫完。望着空空的碗多少有些不甘,贪婪的伸出柔软的舌,一圈一圈的舔,直到里面的角角落落。就像洗过一样,甚至比洗过的还干净。感觉经历的过往,就像眼前的馓饭,品尝的可能是其中的历史。
现在想想,过去的这些乡情,却如亲情,已和我们决绝,永远留在了我们的记忆里,再也无法回去,也无法复制。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不断的用所谓的现代文明,彻彻底底的破坏了那份纯粹干净的乡情或亲情生态,拒绝了其中的阳光与快乐。
正如“没眼人”的制作人、著名主持人亚妮说:我觉得都市人越来越快的节奏,为生计奔波不断往前奔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发自内心的快乐和自由。很多人都被束缚着,但是“没眼人”身上有一种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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