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往北云向南
开篇老金试图告诉读者这本书如何阅读,请放心我会一直误读下去的。
老金的童年很惨。父亲负债累累,抛弃妻儿,独自跑路。单亲妈妈抚养哥哥戴维和斯蒂芬,时常搬家,生活拮据。
以玛丽·卡尔——老金说她记得自己早年的一切——的自传《撒谎者俱乐部》作比,老金称自己的童年为:
一片雾色弥漫的风景,零星的记忆片段就像孤零零的树木掩映其间……那种仿佛会一把攫住你,然后把你吃掉的树。
老金说:
这本书不是一本自传,更像是一份简历——我试图告诉大家一个作家是如何成长的。不是说作家是如何造就的;我不认为作家可以造就,不论环境还是个人意志都不能造就一个作家(不过我曾经相信这些东西可以)。这资质是原装原配的。可这仍然是种不寻常的资质;我相信许多人至少具备一定的写作或者讲故事的天分,这种天分可以得到加强和磨炼。
这是一个断断续续的成长历程,雄心、欲望、运气,还有一点天分,都起到了作用。别费心揣摩字里行间是否另有深意,不用找什么直线捷径。这里什么直线也没有——只有些快照,多半还对焦不准。
既然老金说了别揣摩,那我一定要揣摩一下——简单揣摩,不找捷径。
这不是自传,是简历,也是快照。环境和意志都不能造就一个作家,资质(天分)、雄心、欲望、运气等都起到了作用,成为作家没有捷径。
天分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特质,没有那么神乎其神,它再平常不过;要相信自己有天分,在一次次尝试中,练就自己的慧眼,发现天分,用心浇灌,天分方能发芽生长。成长为任何一种人,都有已知和未知的复杂原因。我们急于要结果,却忽略了过程。
雄心、欲望这些归为人事,天分、运气之类归为天命。天命为未知,人事为过程。结果未知,过程最美,人事已尽,听天由命。
老生常谈,少有人懂,少有人做。
1
猛然吸进一口毒气
老金最早的记忆是在缅因州德翰姆——姨妈的家里。两三岁的他,搬起石板砸到了自己光着的脚,起因是石板下的一只马蜂叮了他一口。
那种痛精光四射,就像是猛然一口吸进毒气,是我短暂人生经历中最厉害的痛楚……
《闪灵》中,马蜂窝的灵感正是源于童年这种精光四射的痛。
2
只记得一个保姆
大约一年后,一家三口搬到了威斯康星州的西德皮尔。这期间,金的母亲请过许多保姆,唯有一个保姆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十几岁,块头有房子那么大,很爱笑,幽默感十足,喜欢逗小金玩。小金那时六岁。
尤拉—碧欧拉很爱放屁……有时候她兴头上来,会把我扔到沙发上,把她穿着羊毛裙的屁股坐到我脸上,然后放屁。她还会大笑着叫一声:“炮!”我感觉自己就像被埋在沼气火焰里。
有一天,尤拉给小金吃了七个煎鸡蛋,吐得满地都是。她把小金关到妈妈的衣柜里,他开始“打又长又响、燃烧的火一样的大嗝”,直到全吐到妈妈的鞋上,尤拉被解雇了。
3
六岁的哥哥爬上了屋顶
老金一家在西德皮尔短暂居留,六岁的哥哥在屋顶上爬来爬去,警察来了,结果他们被从公寓赶了出来。老金只记得自己待在浴室,光脚站在暖气片上,一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哥哥。他到底会从房顶上摔下来还是平安回到浴室?他回来了。很有画面感。
4
你亲眼见过死人吗?
五六岁时,金问妈妈有没有亲眼见过死人。她说,她亲眼见过一次,还亲耳听过一次。
那是一个十四岁的姑娘,1920年溺水死亡。她游过裂流水域,回不来了。几个男人试图营救,危险的回头浪将他们逼了回来。
他们最后只是围站成一圈……我妈当时还是小姑娘,也在其中,大家一起等着始终没来的营救船,一边听着那姑娘叫呀叫,直到那姑娘力气用光沉下去……
另一次是水手从旅馆楼上跳下来,摔在街上。
“他溅得满地都是,”我妈极为平淡地说道,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他身上流出的东西是绿色的。这个我一直没忘。”
算上我一个,妈妈,我们俩都没忘。
电影里的红衣女鬼,我也没忘,但从未亲眼见过,亲耳听过,也不知该怎么面对。
你会跟自己的孩子讲述死亡吗?而且这么生动。
注:裂流水域指由相反方向的风和海流造成的激流水域。
5
针刺鼓膜三次
一年级大部分时间,他都躺在床上。麻疹引起咽喉炎,耳朵也闹起毛病来。
我当时发烧到华氏一〇四度(40℃),每次吞咽时,剧痛把我两边脸都烧亮了。那就像往自动唱机里扔了枚硬币一样。
三次骨膜穿刺经历,不停地再现“刺鼻的酒精味”、“跟上学用的尺子差不多长的长针”、“安慰的笑容”和“不疼的谎言”。
老金描写了穿刺时心理活动的微妙变化。一次一次又一次,累积成巨变。
第一次:
我猜到事情不妙……医生说这种谎话真该去坐牢……我相信了他的话。
第二次:
医生又一次安慰我说不疼,而我又一次相信了他的话。我不全信,但也安静地等着针又扎进我的耳朵。
我相信了大概五天时间,然后又来了一辆出租车。
第三次之后:
我自从六岁那年多次经受鼓膜穿刺以后,便一直坚信一条人生信条:
你第一次骗我是你不好,我第二次上当是我活该,你第三次骗我,咱俩都不是东西。
他对逐步加深的疼痛感的描写同样精妙:
第一次:
我往后经受的任何痛苦都难以与那种剧痛比肩——唯一比较相近的是车祸那次。那时的痛持续时间更久,但剧烈程度还差一点。鼓膜被刺的那种痛真叫人死去活来。我尖声大叫。我的脑袋听到一个声音——好像一声响亮的亲吻。热热的液体从耳朵里流出来——仿佛眼泪从错误的孔眼流出来。
第二次:确实疼。几乎跟前一次一样疼。脑袋里那个接吻的声音更大了,好像是热吻(我们常说的“吸住脸、转舌头”那种)。
第三次:我叫得又长又响,到现在好像还能听得到自己当时的叫声。我觉得在我脑袋里的某个深深的山谷中,那尖叫声至今仍在回响。
心理活动由内向外地影响到行为,在第三次达到巅峰:
我第三次来到耳科医生桌前时奋力挣扎,尖叫不止,又打又踢。那根针一靠近我的耳朵,我就一把把它打开。最后护士只好把我妈妈从候诊室里叫进来,跟她合力把我制住,按着我,让医生把针扎进去。
疼痛是由内向外逐步加深的,心理是逐渐变化的,行为随心理变化而变化。
“他们从来没问过我们的语言。”
现在,你体会到老金语言中的层次和变化有多妙了吗?
后记:
这篇颇长,就此搁笔。
敬请期待我的下一篇读后感。
-end-
作者:风往北云向南
简介:做过电企、家装、新媒体,考过翻译硕士,文理都通那么一点点。对大千世界充满好奇,视写作阅读为此生信仰。算是书迷、影迷、乐迷、金迷、杰迷、球迷,似乎这也是个迷。
寄语: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到哪里,只知道那是更广阔的天地。我只是迷恋这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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