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蛋色

作者: 女夭彦页 | 来源:发表于2020-04-18 21:10 被阅读0次

    对于自然,修饰显得有点多余。

    别和我说四月的风,如何吹乱了你额上的发,如何吹皱了一池春波,别和我说,它如何掠过大海高山和无垠的草原,我只看到它安静地荡漾在江南颜市一个叫做可庄的小地方。

    四月的阳光温暖,在王二浜之侧,一片茂密的小树林闪着不起眼的光,树林底下,光影明灭,野草丰盛,苦苣菜黄鹌草蒲公英救荒野碗豆马兰头,还有一大群叫不上名的野草野花,长的最盛的是一年篷,有几株达到了及腰高度。枯叶在水沼里腐烂成黑褐色,几只飞虫快乐地嬉戏,恍惚间,这里就是童话故事爱丽丝梦游仙镜的场景,而我就是吃了某种植物忽然变小了一千倍的小矮人。

    光影明灭,每一株野草都新鲜亮丽,有着半透明的质地,花瓣柔弱纤美,上面隽刻满了泰戈尔的颂词,它们不用说话,两两相望,就穷尽了我所知的所有形容词。

    我走在四月阳光下的小树林里,我,走在亚马逊的雨林中,也许是东南半岛,肯尼亚的森林,秦岭中心阴翦的丛林,甚至有食人花,魔芋在我头顶,撑开巨伞般的花朵,散发出的正是枯叶的腐败气息。

    四月的阳光已经很耀眼,在树林之上,树冠之下,漏下一缕缕的光线,把一棵一年篷细致地描绘。

    一花一叶证世界菩提,我误入四月荒芜的小树林,世界寂静了,声响繁华都在树林之外,目光所及,有了没有止镜的错觉。

    别告诉我,四月的世界有多精彩,别告诉我四月里的跋涉,四月里悲欢是如何在清茶和酒中流连,还有,一株野草的名字。

    我就在四月里,可庄一个叫不出名称的小地方,茂密的树叶筛碎了阳光,丝丝缕缕,落在野花顶端,半明半灭。

    我还知道一些名字,剪刀服,繁缕草,它们在无足轻重的空间里,不为人知的开。

    其实,依我所熟知的汉字,我还有大把的时光和文字的组合,来不厌其繁地说一些花事,很多时候,它们超出了我的日常,我不得不消耗一大半的欢喜,来应付它们的存在。

    草木丰盛着。

    和母亲一起拿把镰刀,到蚕豆地玉米地里割草,颜市土地肥沃,草长的比农作物旺盛,蹲在地里割好久,下手时,我是于心不忍的,一样的植物,一边是小心呵护,一边是大肆杀戳,由着的是人的意志。


    田边这些野草,与世无爭开放着,只为繁洐,多美。

    小心呵护的背后,也只是为了吃上玉米和蚕豆而已,果实摘尽,一样地被遗弃,所以在我以为中,人比植物无情许多,那是因为人活着,也有着太多的由不了自己。

    这春华秋实四季轮回的熙熙攘攘,人和植物一样,只是凑个热闹。

    只是百年前被拨除的草重新生长时,基本还是百年前的那棵草,百年前的人,却无法回到从前的样子。

    我更喜欢,那株野草。

    奢侈地虚度过春光。

    这棵棕榈和我差不多年纪,父亲在时剥棕卖,树干上还依稀有刀刻的痕迹,现在却派不上用场,母亲几次要砍了它都被我挡住了,树陪伴久了,多少有了些感情。

    这几日母亲割了片棕叶扔河里,螺丝喜食,附在叶上,便逮了几颗,母亲说应该都放几叶,可以捉一碗的,不过还可以再逮一些凑数,春日里煮碗螺丝下酒,那是极好的时新小菜。

    我们一直在设计着圈套,植物们见得多了,但它们守口如瓶着,失了原始模样。


    几条新鲜的野生鲫鱼,来自王二浜,白色的眼珠爆脱。

    慈孝竹林梢,一抺白云悠闲地飘过黄昏时分的蓝天。

    母亲带上眼镜,为早已一米八的孙子掏耳朵,原因是孙子耳朵塞住了,老不听奶奶的话。

    我想起童年时,最爱坐在母亲大腿间让她掏耳朵,因此耳屎掏的很干净,怪不得我一直很听母亲的话。

    母亲掏的认真,沒发现我在偷拍,左上角,父亲在高处的相框笑得安静慈爱,默默看着我们,这一看,就是几十年。

    我们都在这里,都安好,而您,再没有像母亲一样老去。

    其实,我还想搬张小凳子,坐在母亲胯间,让她为我掏耳朵。

    夕阳斜斜映在祖孙身上,我用手机,逆光点了下快门。

    扯得差不多了,来,看我家的鸭蛋。

    有点红,真没加苏丹红,然后是自家养的鸡蛋和鸭蛋,

    鸡蛋鸭蛋混和着调开的样子,你说,这么人上惺的蛋,能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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