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了春霞老师的日志,我觉得:此刻最能体会她心情的应该是我。因为今天的她一如当初的我。同样是一个活泼、漂亮、聪明又好学的女孩,然而,就是那个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白血病”魔,残酷地夺去了她年仅9岁的生命。如果她还活着,也应该上四年级了,也该是个楚楚动人、靓丽可爱的大姑娘了。
回想当初,刚上三年级的她,因为写的一手好字,自然被我选中写教室的板报,记得那次,还是第一期的板报,孩子毕竟还小,而且还是第一次写,带着几分稚嫩,带着几分欣喜,踩在板凳上,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写着,才写了几个字,她爸爸来了,说是要带她去挂盐水,听说她有点发烧,我示意她先走,可是她不愿放下手中的粉笔,她想要把那一段写完,父亲看懂了女儿的心思,对我说:“不急,让她写完吧。”之后,看着做父亲的在旁边指导,当女儿的虚心接受,并不时地修改着略显歪斜的字。看着这一对有说有笑的父女,谁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厄运已悄悄地降临到他们的身上,病魔的爪子已经牢牢地抓住了眼前这个聪明又可爱的女孩;谁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竟然是他们一生中最后一次由衷的开心的笑,这以后的日子,迎接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痛苦的煎熬。
周一,孩子没来上课,我心想:发烧、感冒还没好吗?她可是从不恳缺课的呀,我知道她奶奶在学校做校工,特意找她询问,没想到,她奶奶一见到我,眼泪就簌簌地往下掉,我预感到事态有点严重,心头一紧,急问发生了什么事,她奶奶哽咽着对我说:“杨老师,孩子怕是没机会来上学了。”怎么会?我只觉得全身一阵痉挛。“我本来也要来找你了,孩子得了恶——病了,“白血病”啊!医生说——只有——半年的时间了。”孩子的奶奶泣不成声。我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
对孩子的奶奶来说,那是他最亲最乖的孙女儿,可对我来说,她是我教了整整两年多的好学生,在那朝夕相处的几百个日子里,我已习惯于嘱咐:“钱越,给老师发本子吧;钱越,你来回答 吧;钱越,你来领读吧……”我已习惯于在课堂上与她心灵交会,思维碰撞,眼神传递……可如今,居然告诉我她不会再来听课了,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叫我如何能接受,如何不伤感。
接下来的话,我已记不清怎么说的,只记得当时,一个悲痛的老人向我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孩子如何忍受着身体的疼痛做骨髓检验,甚至刚做完骨髓检验就嚷着要上学……听着这一切,我仿佛看到了她痛苦至极的挣扎,听到了她撕心裂肺的呻吟……接下来的话,我已无法再听下去了,我的心口像被堵住了一般,一阵阵地难受,我就记得,那天我是噙着泪走进教室的,但是,我没有上课,而是把我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我的学生,记得我也是断断续续地讲了一些事,孩子们也动情地哭了起来,也许是因为我的声音哽咽了,也许是我的眼泪没逼回去,也许是他们失去了一个好伙伴……最后大家都趴在课桌上哭了,那节课的最后,我们都望着钱越写的板报,回想着她之前的种种好,后悔以前没多看她几眼,后悔以前没多和她说说话,后悔以前没对她更好……
虽然,这事已经过去一年多了,可是,一旦提起它,往事依然历历在目,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就在今天,当我看到春霞老师的一段话,我思绪的潮水又不可遏制地奔流到了从前,我的心情又开始难受起来。 孩子,你成了老师永远的伤口!老师会因为你而伤感。今夜的我又开始辗转反侧了。难道这就是简单而又复杂,平凡而又伟大,明了而又莫名的师生之情吗?
孩子,你是老师永远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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