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哇,张豆云。
"五六年没有联系过了呢,你现在过得好嘛?"每次在聊天窗口里敲进这句话,思来想去后都一个字一个字地删去了。一来,太唐突;二来,太矫情。我从来都不是会说这种话的人,你知道的。
相遇在九月的余热里,你又高又白,那双不大但忽闪忽闪的眼睛特别吸引人,我盯着你看,你察觉到了,我便立刻收回视线,过了会儿我想你应该做自己的事了吧,就又回头看了一眼,你也正好抬头看我,两个人都莫名其妙地笑了呀!我才发现,你笑起来好甜美啊,两颗老虎牙,腮上的小梨涡,一条缝的眯眼,我要是男生就喜欢你这种的。
那时学校每周只有周日下午休息,每个月放一次月假,初一刚离家的我对回家的渴望可想而知,便经常在晚自习课间躲到操场上抱膝哭泣。有一次,我从操场回去,趴在桌子上,从后面传来一张小纸条,涓秀的字迹我就知道是你,你问我进班眼睛红红的怎么回事。于是,小纸条一来一回,传了整整两年!也是从那个周日下午开始,每周唯一的休息时间,我们都腻在一起。你家近,我便随你回家,吃阿姨做的可口饭菜,也成了我一周的期待。
从你家那下车的地方,是个小集市,每次下车,我们必定会到那个老奶奶家的小吃车前点两份擀面皮,你的特辣,我的不要辣;一块钱三根的肉丸子,全部我吃;一块钱两根的金针菇,全部你吃。你给我一根金针菇,我暼了你一眼,各种嫌弃,金针菇呀,嚼都嚼不碎,你怎么能吃得下去啊!然后,你指着我的丸子说又黏又腻味,不是人吃的。以后,很多个烦躁的晚自习,我们还是会我想着我的炸丸子,你想着你的金针菇,商量着这次得多点两块钱的吃!冬天时,我们下午吃喝过后还多了项洗澡的活动,那时候经常因为没来得及,一周不洗澡,却晚上在被窝里互相嫌弃着搂着睡觉。
你还记得我最怕什么嘛?你肯定说对了,就是大姨妈!由于我口无遮拦地吃酸甜苦辣,每次都会疼得我脑子生疮。你说或者做一点不对,我就会对你发很大的脾气,事后还口口声声说,我这个时期脾气比较暴躁,你多担待点。你也只是笑着说,你从来不曾怪过我。你依旧在我痛经一夜不睡的时候和我一起坐着,不说话,时不时下床倒一杯热水。人啊,就是喜欢把不好的脾气发泄给最宠你的人,何必呢。
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很多男生追,你跟我说,你烦他们,不想理他们。我很不耐烦,“你烦你就说得绝一点,骂啊,我就不信他们这么不要脸!”你被其中一个拦下时,我只是自己走了。我总以为是你拖泥带水,犹犹豫豫,给别人留有幻想,都是你的自己处理得不好。
后来,你胃病老是犯,经常疼哭,吃药不行。阿姨让你每天请假回家挂水,天天挂,天天回家,我几乎只有上课时间看见你,看见你的时间也都在上课。有一次,你坐过来,给我看你的手臂,整条手臂的筋都是青的,你只是很无奈的表情。再后来,你又告诉我,你得了肾结石,身上还起了一种疮,你还得意得说,最苦的中药你喝着很香。
你只是偶尔来上课了,偶然碰到你一次,你离好远就大叫我的昵称,然后跑过来紧紧抱住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是怎么了,我使劲把你推开,嫌你发神经。你就真的低头离开了。放学时,我看见你和一个新转来的女生一起走了,以后,我看见你竟然没有多余的一句问候。
最后一次遇见你,是在公交车上,你那时已经不来上课了。头发扎得低低地,还是白白净净,你主动向我打招呼,我问你怎么参加中考,你笑着没说话。想起之前对你的冷淡,我邀请你去我家玩,你说已经忘了怎么去我家,其实我那时是真心地邀请,还没来得及指路,你就下车了。从此,没有了联系,也没有见过,一个城市原来可以那么大。
我来南京上学,听说你也在,我窃喜,但没有勇气去找你。因为不知你是否还是当年的你,我是否还留存在你的记忆里。此刻我多想,将这些话写成一封信,万水千山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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