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一个无心的人,那个我叫伯娘,实际是妈妈的人,曾经说过,我出生的时候,连哭都不会哭,虽然心缺了一角,她却觉得,我是脑子也缺少了一根筋。
那时,她在产床上,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生下我,刚刚想合上疲倦不堪的双眼,睡一觉的。
突然,她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很不对劲。孩子生下来了,怎么都没有哭声?也没有听见房间外,有什么声响。
她挣扎着,挪下床,走到门边。
门外,一手里抱着我的接生婆,另外一个手正紧紧地捂着我的小脸。
她急得泪水都下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去,把我一把抢了过来。
躺在她怀里,脸色通红通红的我,瞬间,如同开了匝的水龙头一般,嚎嚎大哭起来。
听到伯娘这样说的时候,我很想问她,那个时候,已经有水龙头了吗?在九十年代末的山坳坳里,村民们喝的水,也还是从水井那里打上来的井水呢。
不过,我只是在心里这样疑问着,并没有问出来。她只是需要一个聆听的人而已。
伯娘继续说着:“你说你呀!是不是命大?我稍微迟上那么一点,你可就长不到这么大了。”
我心里叹气,可是呀,伯娘,我倒情愿那时候,你能迟上那么一点,这样,我就不需要徘徊不定,痛苦了这么多年。
现在,想离开,又舍不得,怕你伤心。
不离开吧,我又难受,只能自己伤心。
才出生,就遭受了罪,这是上天给我的生活预示么?我心里泪流成河,面上,却笑容可掬。哎,人呀人,活着咋这么累呢?
至于我为什么会被捂脸,她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那个年代,多一个孩子,并不是福。中国传承了几千年的多子多福的传统,一下子被推翻了。我猜,大概是因为我出生的不是时候,而要生存下来,就得要遭受了这么一回罪吧。
对于年幼时的事情,对于我出生的小山村,我是压根没有印象,我不是怀旧的人,又是个极其念旧的人。
小时候的很多事情,都是别人告诉我的,都是别人眼里的我。
有个陌生的阿姨,是我觉得她陌生,却是伯娘的熟人,某天,她突然出现在我家里,她惊讶的看着身材苗条的我,半是感叹半是唏嘘的说:“娃呀!你小时候,真可爱呀!脸红红的,胖嘟嘟的,看见就想抱一下,亲一下,谁见到了你,都想买糖给你吃。”
我心里又在吐槽,难道我现在不可爱吗?
她看着脸上笑眯眯的我,继续说着:“那时候,我就想着,如果你是我的娃呀,那该多好呀!”
我偷偷的瞄一瞄伯娘,伯娘现在会不会后悔得很呢?
我现在调皮捣蛋,还懒得很,让她无奈还是无奈。若果当初把我送人了,她现在应该轻松又自在逍遥,哪里还需要每天都生气得,恨不得我的身体能把棍子给打断了。
“可惜呀!你又不肯。”陌生阿姨,说着,把我抱到怀里,让我坐在她腿上,又转头,嗔怪起伯娘。
这是我意识中,第一次被人抱在怀里,坐上大人的膝盖。我好像渴望这样的温暖已久,却又仿佛高处不胜寒,坐在陌生阿姨腿上,我满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伯娘只是笑着没有搭话。
“阿姨,你口渴吗?我给你倒杯水去。”我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挺胸昂头后,转头对阿姨说着,顺便把她抱着我的手,轻轻的给挪开了。
“好呀!我的娃,都长大了呢,会心疼我了。”阿姨说着,轻轻的掐了一下我的脸,又把我狠狠的抱了一抱,才把我放开来。
我赶紧起身离开。被她掐过的脸,热热的,我想,那是变红了吧?我这可是气的,而不是因为感动。谁那么大了,被人当成一个需要大人爱抚的孩子的话,都得生气吧!
我生气还生气,还是很乖巧懂事的给阿姨倒了杯温水,并双手捧给她。
至于水杯里的水,是不是就只有温水,那是肯定的。虽然我是一个非常调皮捣蛋的人,却不会做那些恶心又没有品的事情。
把温水捧给陌生阿姨后,看到伯娘和陌生阿姨聊得起劲,我就偷偷的离开了客厅。
实在想不到呀,我小时候,竟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现在,怎么就长残了呢?见狗狗吠,摸花花落!
走出大门,我晃悠着,转身走向一旁的走道,走进了敞开的小门。
我没有敲门就走了进去,这不是我不讲礼貌,而是实在是太熟了,敲门的话,显得过于生疏客气了。
他们长期开着门的,妈妈每天都是在家里的客厅那里,坐着糊火柴盒,或者做其他的手工。抬头就能看到门口,而且,他们家特穷,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所窥探的,大开门户也不怕贼惦记。
孩子们在家里也是如此,天天这样,他们也不喊累,也不会偷懒什么的。不像我,察觉到要被指派干活前,就偷偷的走出家门,溜之大吉。
难道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其实,我家也很穷呀,和他们一样,住在公租房里。我家里的房子还比他们家的小呢。
他们家里毕竟还有一个小小的天井,可以抬头看看蓝蓝的天空,晒晒衣服被子什么的。
“来了?这里坐,我今天拿了蓝色的伞面,很漂亮的。”火柴盒妈妈朝我朝朝手。
我看到她桌面放着很多蓝色的、圆形的、画着花朵的纸伞面。
哦,她们除了糊火柴盒外,也接些其他的手工来做,我最爱的就是看她们做花伞。这花伞,大概一个手掌那么大,伞骨如同牙签大小。
她们不用一分钟就能做出一把来,我呢,笨手笨脚的,她们都做好三个了,我才勉强粘好一个。
即使我笨如牛,她们也不会笑话我,还非常乐意和我一起玩。
每次拿到新的手工来做,还会特意的去叫我,让我过来一起弄。
她家里的手工,大部分都是从我们家门口旁边的加工厂那里拿回来的。说实在的,我不知道那个厂,到底是做什么的,感觉上,它大部分都是在做火柴盒,可是,又做些其他的能做的手工。
我家里就收了不少自己感兴趣的手工零配件,都是从邻居这里拿回去收藏起来的。
例如,今天见到的小雨伞的各式伞面,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纸盒,甚至是电池上的电池盖,我也收了好几个。
这个工厂,就像一个没有自我意志的人或者是意志不够坚定不移的人,总是爱跟着大部队走,别人做什么,它就做什么,也不管自己是否适合走这条路,更加不会去在意,这条路能走多远。
它就像我的婶娘一样,前年,回去村里,我看到房子里摆着一个又一个竹篾做的架子,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胖嘟嘟的虫子,屋子里也堆满了铺着青色叶子的一个个簸箕。婶娘说,那是蚕宝宝,它的茧能做衣服。
一想到衣服是虫子做的,我每次穿衣服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先把衣服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上一遍,确定没有虫子附在上面了,才敢穿到身上。
去年,我跟着伯娘回村子里,惊讶的发现,那些蚕宝宝和蚕宝宝的高山、簸箕都不见了。放在屋子里的,是一个又一个气味难闻的瓶子。
原来,村子里的风气又变了,提倡种蘑菇,所以,她又改成了种蘑菇。
虽然我并不知道蘑菇是什么,但听婶娘的描述,那是一种香味很浓很香的菜,想到香喷喷的蘑菇,我就情不自禁的流口水了,于是,我兴致勃勃的在婶娘身旁,看着她怎么消毒、怎么种菌,难闻的气味也觉得那是香得不得了的味道。
今年还没有回去,不知道婶娘又在家里折腾些什么,会不会又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呢?
在邻居家里磨蹭到快到饭点了,我才回家去。
回家前,先到厨房里去瞄一眼,厨房里已经在煮饭了。伯伯卖豆芽的用具也放在厨房里了,伯伯卖完豆芽回来了。
我心里很高兴,很想冲回家去,如果伯伯是刚刚回来,趁着他整理零钱包的时候,我去一旁瞧瞧,顺便可以向他要上几分甚至一角钱,伯伯在数钱的时候,是最大方的。
可是,这个时候,肚子咕噜噜的突然疼起来了。我才想起来,我是憋尿出来的。于是,一路小跑着,走出巷子,向着街头的公用厕所跑去。
这个厕所是新修建的,外面是四面通透的水泥花型窗户,非常的通风通光,明亮得仿佛藏不了任何污垢。我很喜欢这些窗户,常常在蹲厕所的时候,就盯这这些花的纹路,看它是怎么转弯的,又怎么变成花的形状的。
厕所共有前后两排,一间一间的厕所墙壁,大约和我差不多高,只要两旁有人站起来,我都能瞧见她的脸,知道她是谁。
每个小厕所是没有门的,左右、后面是闭合的,前面是半闭合的,大约是用砖头砌成的,外面贴了蓝白相间的小瓷片,这些瓷片,比我家只是刷了白灰的瓦房子,漂亮多了。
小厕所中间,是一条大大的缝隙,缝隙下面,很深很深的地方,才是污垢的盛纳之所。每隔一段时间,偶尔去厕所的时候,还能看到搞卫生的叔叔阿姨们,把里面的污垢装进专门的车子里,清理出去。
除了缝隙,小厕所地面和墙壁上也贴了瓷片,很是好看。在厕所一角,有个水池,那里的水龙头,仿佛一直都是坏的,每天都是滴着水,流到水池的塑料水箱里,人洗手的时候,也只是在哪里等着水滴,在手里慢慢溢满了,再清洗。
相比婶娘家里的厕所,我觉得这个厕所,应该是豪华版的厕所了。
婶娘家里的厕所,不仅黑,还矮小,门是用柴禾扎成的,打开门,就是一条长而宽的木头,悬空而挂。人就站在木头上方便。木头下方,污垢之物毫无遮挡的就呈现在眼前。
虽然我并不惧高,可是,每次去上厕所的时候,都觉得害怕,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进粪坑去。一个调皮捣蛋,又臭烘烘的孩子,伯娘会不会就不要了呢?
方便完,赶回到家的时候,伯伯竟然已经数完零钱了,那个陌生阿姨也已经离开了。
我有点失望,不知道是失望陌生阿姨的离开,还是失望没能拿到几分一角的钱。
虽然陌生阿姨的拥抱让我很尴尬,但是,那怀抱真的挺温暖的。
今天没有拿到零钱,就等明天吧,伯伯每天都要把零钱拿回来数数的。
二
吃饭的时候,我不小心,又用反了筷子,伯娘一筷子打过来,我的拇指不小心中了招,痛死了。
说起筷子的事情,真是我的一笔哭类史。
如果哪一顿吃饭,我不会因为用筷子的事情,而被伯娘骂的话,那绝对是太阳要从西边升起来的征兆。
我就搞不懂,吃饭用筷子,不就是给人方便的吗?只要夹到菜进嘴,怎么用不行呢?用筷子的目的,就是夹菜扒饭吧?
目的达到了就行,还要管它用的是什么方法么?这人呀,活的实在是累呀!
为了达成好好吃饭的目的,伯娘都快把我给弄成了筷子的保姆,每天吃饭,我得好好的伺候好筷子,才能够舒舒服服的吃饱喝足。
拿筷子的时候,手放在筷子最上面,不行!手放在筷子最下面,不行!伯娘说,只能拿到筷子的中间位置。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在每次吃饭前,带把尺子,量一下放手的位置,才能把筷子抓起来呢?
筷子夹菜时,绕开自己面前一边,去夹另一边的菜,不行!
筷子夹到菜,菜挨在盘子边碰掉一点菜汁,不行!
拿筷子的手,手背向天,不行!
筷子拿不稳,不行!
筷子打交叉了,更不行!伯娘的筷子就会和我的筷子打架。
右手拿筷子,累了,换左手来拿吧,也不行!
还有,家里的碗,也老是欺负我!
每次吃饭的时候,它都管不住饭,老让它们在我扒饭的时候,跳到桌面上去,仿佛我的嘴巴是会让米饭万劫不复的地牢,它得发挥一颗慈爱的心,帮助它们逃离我的磋磨。
米饭跑到桌面,我也苦了,得用筷子把桌面的米饭,一颗颗的给夹进碗里,再吃掉。
我想,这些饭碗,大概也是很有同胞之情,很有骨气的。为了逃避被我奴隶,它们每隔几天,总有一两个,要从我的手上,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用粉身碎骨来向我抗议和报复。
对于它们的慷慨就义,我其实是无所谓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呀。
可是,伯娘不是这样子想的。
每次我都会被她骂个狗血淋头,有时候说得火气大了,还会拿棍子揍一顿我。虽然那个棍子还没有我的手指头那么粗,可是,打在身上,真的很痛呀!
今天吃饭的时候,前几天的血泪教训尤在心头,手上那碗,也不甘示弱,跟着它的同胞一样,非得往不归路上闯,而且,还要带上一整碗热乎乎香喷喷的白米饭!
看到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我也很无奈呀!
伯娘眼睛都瞪大了,我想着,今天怕是又得挨骂了,哎,碗呀碗,你下次要离开前,能不能选一个伯娘不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呀。
可是,我仔细的想了又想,伯娘好像没有哪一顿饭不是在家里吃的呢。
“楞着干嘛,快点收拾了,再装过一碗饭过来吃饭。”伯伯伸手拍拍我。
我偷偷的瞄一眼伯娘,伯娘的脸还是绷紧的,可能因为伯伯的突然出声,意识没有转过来,还没有张口教训我的意思。
我赶紧把破碎的碗捡起来,用废纸什么的重重的包起来,丢进垃圾桶。又把米饭拿个小盆子装起来,放到一边,等姑妈过来的时候,给她拿去喂鸡。
“你就把她给宠得没大没小了。”伯娘可能看到收拾的麻利,而我也没有哭闹,也就没有那么生气了,转而对伯伯唠叨:“你看你,把她宠得,今年的月饼可得看好了,别又都只剩下馅了。”
伯伯嘿嘿的笑:“孩子嘛,长大了,就懂事了。”
我其实不太明白,什么叫月饼都没有皮了,没有皮的月饼,会好吃吗?月饼最好吃的地方,就是月饼皮了。
后来,某次,伯娘说起来,我才依稀记起自己小时候曾经做过的丰功伟绩。原来,小时候的我,虽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其实,也挺人憎狗嫌的。
我那些不伤大雅的坏事儿,一堆堆的,虽然小,却还是能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又使人哭笑不得。
据说,那时候,伯伯还是一名公务员,在镇子上的医药公司上班。
而我,跟在伯伯身边,在伯伯公司附属的托儿所上学。
医药公司给发了月饼,伯伯把月饼收在宿舍里,打算等伯娘过来了,给伯娘拿回去的。
伯娘过来,拿起一封月饼,发现月饼居然是馅料皮的,伯娘又拿起一封,还是这样的。伯娘拿起最后一封,再看,还是馅料皮的。
伯娘觉得惊讶极了,难道现在镇上流行不包面皮的月饼?
随后,伯娘又陷入沉思,觉得自己一直在村里生活,会不会因为思想落后而会跟不上时代的节奏。
在伯娘沉思中,并且犹豫着,要不要去和住在旁边的康姐聊聊人生的时候,伯伯下班了。他推开宿舍的门,看到伯娘看着月饼发呆,不由得笑了:“怎么啦?今年的月饼质量不错吧?我听康姐说,比去年的油水多,还更好吃。尤其是那月饼皮,油光锃亮的。”
伯娘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听到伯伯的话,无语极了。看来,她半个月没有过来,某个小孩子的本事大得都要掀翻屋顶了。
伯娘没有答复伯伯的话,只是把月饼都递到伯伯的面前。
伯伯一看,就说:“哎呀!你怎么都拆封了?开封的月饼,还怎么送人呢?”
伯娘瞄一眼伯伯,他这眼神,能带好孩子的话,绝对会是奇迹。
伯伯再仔细看了看月饼,最后,还伸手拿起一个来,转着圈看了又看:“这娃的牙齿,可真好呀!你看,居然一点皮都没有留下,而且还没有牙印!”
伯娘不理他了,他的关注点,的确是太让人不敢苟同了。她都怀疑,孩子把这些月饼皮啃的如此干净,是不是被他默许了的。
她还是出去想想办法吧,看看哪里还有这样的月饼可以买的,拿回家去送人。
当然,等我放学后,吃了好大一顿“竹笋炒肉”。我当时真是后悔极了,我应该把月饼馅都吃了的,这样,伯娘就不会因为我只吃了月饼皮而要狠狠的揍我一顿了。
我也好委屈呀,不是我不爱吃月饼馅,所以故意留下了月饼馅,而是那些月饼都是五仁月饼,我咬不动那些月饼馅呀!
于是,当时,我一边挨打,一边嚎嚎大哭的向伯娘承认错误:“伯娘,不要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吃月饼的时候,连皮带馅一起吃,再不只吃皮,不吃馅了。”
伯娘听见我这样说,本来很生气的,突然就笑了起来,把小棍子一丢,也不打我了,伸手点点我的额头:“你呀你!到底像谁呢?怎么就这么缺脑筋。”
我摸了摸被小棍子留下红色痕迹的小腿小胳膊儿,觉得自己真是太厉害了!太会说话了,一开口求饶,伯娘就舍不得打我了。
然后,一场惨烈的教儿风波,就在我的沾沾自喜中落下了帷幕,也让我养成了最爱吃五仁月饼的喜好。
伯娘就常说我,就是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命呀。
至于其他的让人哭笑不得的小事,实在是馨竹难书。
到至今,还留有记忆的除了月饼皮事件,就是我身上留下来的两道疤痕了。
一道在下巴那里,一道在后脑勺。
那天,谁带了两个可爱的鸭子,放在药店门口,我兴奋的冲过去,要玩鸭子,然后,在众人的惊讶目光中,华丽丽的掉进了药店门口前的下水道那里。
由于是枯水季,下水道一直都是没有盖子的,我幸运的没有被淹死,却因为人太矮,跌下去的时候,刚好下巴和地面平齐,于是,下巴光荣的和地面订了个血的契约。
而我,虽然被抓去了看医生,还一直在医生手里挣扎着,惦记着要去和鸭子玩。
一直到现在,伯娘都在说,这孩子,也幸亏没心没肺的,可也吃亏了在这没心没肺上。
后脑勺的伤口嘛,是因为胆大包天,学别人去爬窗户玩,然后,摔下来的时候,后脑勺着的地,于是,也留下了一道疤痕。
幸好,我是个女孩子,可以留长发,即使有疤痕,被头发一遮,就看不到了。
而我最大的一次捅马蜂窝一般的调皮,却直接导致了伯伯丢失了在药店的工作。
只是,那时候,我还小,也一直不知道。
伯娘也是在我无意中问起,伯伯为何不在镇上的药店工作了,而出了市区工作的时候,才轻描淡写地告诉我的。
我小时候,活泼开朗,不仅邻居们、伯伯工友们喜欢我,托儿所的老师们对我更是捧在手心上疼。
听见伯娘说到这里,我心里在哀嚎,原来,我小时候那么招人疼爱,竟然身边的人都爱我的呀,可是,我怎么越混越差了,现在缺爱缺得还以为自己是一个从小就缺乏爱的孩子呢。
那时,我和托儿所的老师,无话不说,就像对伯娘伯伯一般,和她们亲近非常。
那次,我悄悄的告诉老师,我很快就要有一个小弟弟了,说完,还让老师也给我保密,因为伯伯不让我告诉别人。
那是我很久很久没有见到伯娘了,无意中知道的。伯娘肚子里怀了个小弟弟,为了能顺利的生出小弟弟,伯娘去了适合生孩子的海南那边。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心里是很高兴的,我也是要做姐姐的人了呢。
然后,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就弄得全镇皆知了。随后,伯伯就被撤职了。
再之后,我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弟弟,也就是和我一样,把妈妈叫伯娘,把爸爸叫伯伯的弟弟。
然后的然后,我们一家就出到城市里,开始了租房子住的生涯。
住在镇子上的事情,在我脑海的记忆里,也只是一点点印象。我小时候的记忆,大部分都是和父母住在城市里的事情。
我一直在市里学校读书,并且在市区里居住在租来的房子里。
租着的房子,虽然不大,也不漂亮,可是,想到伯娘说的,二姨家的漂亮房子被人拆了墙。我暗暗的在心里庆幸,幸好我家的房子都是租来的,不怕拆,即使拆了也没事,再去其他地方租就是了。
至于二姨家漂亮房子被拆了墙壁,我也不担心,二姨一家,都不住在村里的,他们在外地生活和工作,并且还买了新房子住的。
村里的旧房子,拆了就拆了呗。二姨不差这么一栋房子住。
至于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去拆不属于自己的房子?这个,我不能说,因为,我二姨在外地生了个漂亮的女娃娃。有娃娃,是不能到处乱说的。而这个房子被拆,和这个可爱的表妹有关,所以,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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