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之湖

 

  这湖分明等的我太久，庸懒地舒展在微微起伏的群山。

  我久久跋涉在这片贫瘠的黄土地中，拖着疲乏的心情，面对我面前的这片湖水，有种不知所措的惊喜，似乎，这样美丽的湖不该突兀于这么平凡的地方，让我有急切亲近这湖的冲动。

  绕过杂乱的灌木，循着荒草中的小径，我触摸到了湖。湖水凉凉的，脚踩在松软的砂石上，发出细微的声音，惊起草丛中不知名的昆虫，近岸的一群小鱼受惊，翩然溜向碧绿的荷丛，将原本清澈的湖水搅混；湖对岸，群山叠翠，因这湖，山显得很近。这是个寂寞的湖，它让我压抑住了放声高呼的冲动，站在水边，渺小如我，是否有融入其中的机会？

  从湖中捞起了两颗果实，软软的果肉，有草莓似的红色斑点与小刺，莲子大小，很诱人；剥去果肉，是颗光滑而坚硬的核，这就是我应该在这湖中带上的吧？我上岸，问陌生的你：“这是什么植物的果实？这个湖叫什么？”回答令我失望，不知道。这果实太小，又因这地上不知名的植物太多，所以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么一大片湖，居然没有名字。

  这么简单的湖应该有个简单的名字，对岸有山，就叫它近山湖，又觉得不怎么样；在岸边，可以看到滩涂上的大片红色的草，是管状的，细长，就叫红草湖吧！然而没多久，我就从土著那里知道了这湖的真名，“十八索”，“索”，绳子也，是说这湖有十八根绳子那么宽，一“索”有多长？就不得而知，这是个想象的空间。原来，淳朴的村民为这湖起的名字比我想象的更简单。遗憾的是我还是没能知道果实的名字，那时，夜袭来，湖在我眼前消褪。

  清晨，我又见湖，湖中弥漫的水汽让我看不到对面的山峦；朝阳也朦朦地贴在地平线上方，它的倒影从湖的那边涟涟地延至近岸，把湖分成了不均匀的两半。呼一口气，再深呼吸，我抬头，在这样的清晨，残月如钩正当空，群云如絮，湖，你是迷朦的神秘吗？让我没办法窥清。

  我终究是个异乡人，忙碌着自己的忙碌，我知道我不会逗留太久，我需要离开，虽然，我是那么希望走近这湖的中央，知道它的点滴。当阳光明媚，对面的山峦隐现，很淡；近岸的的荷碧绿，其中点缀数只白鹅，湖面有许多白色的浪花，这是湖悠闲的涌动；水就分化出了很多颜色，黄的绿的灰的，有点象我记忆里海的颜色，变幻的湖，在向谁表示自己的美丽？大自然的造化，随意间，就足让我这过客细细品味；红草依旧，这湖若无名，我还是愿叫它红草湖，它们整齐排列着，伸延向湖中。

  我唯一能做的，是留下了那几颗无名的果核，临走，我没敢说再见，我太认真，此生中，我能否再到这湖边，实在是没什么把握；所以，携着淡淡的忧伤，我在心底说了声“对不起”。

  过后的我，就记住了群山前这个平凡而美丽的湖，在我印象中，它有点寂寞，是一池，寂寞之湖。

（安徽贵池，桐梓山，十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