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悲伤,爱和别离都是命运想教你的东西。
她看了一眼摆在正对面的闹钟,18:00,记得睡之前她看了一眼闹钟也是这个时间。也就是说脑海里做了一大堆梦可能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干涩的喉咙让她来不及细想一切是怎么回事,便习惯性地微眯着眼伸出右手想像往常一样去够放在床头上的杯子,明明在以前轻易就能碰到的杯子她挣扎了一下还是没摸到。于是不得不稍稍侧了侧身子,依旧空空如也。她只好撑起身子想靠近床头一点,可左手传来的剧疼意味着想要支撑起身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只好重新滑到被窝里,刚才裸露在外的皮肤得到被窝的包裹后,突然贴身的温度让她稍稍舒服了点。空调上的温度显示18°,她自己从不会将温度调这么低,22° 是她能接受最低温度的极限。好在床头灯离自己很近,没费多大工夫按下开关,随着光线突然亮起来的那一刻,她愣住了。
左手靠近手腕三十公分处有一道清晰的刀痕,位置不深,但流出的鲜血还是在伤口附近结上了丑陋难看的痂。而刚才没找到的玻璃杯,已经粉身碎骨躺在地上。
因为睡太久而不清醒的意识在此刻终于完全清醒,她回想起睡之前她的心情很不好,想借酒精麻痹自己,可冰箱只有两罐啤酒根本无法让她从郁闷失落中走出,所以她加了一粒安眠药。她是从下午四点开始喝的酒,不用上班的周末她通常会将整个下午用来睡觉,她清楚地记得在她有困意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是 18:00。也就是说她睡了整整二十四小时。
喉咙还是干得厉害,她只好起身绕过那些玻璃渣从冰箱拿出了一瓶水,随着冰冷的液体顺着口腔一路向下,整个人稍微好了点。
上一次用的望远镜还放在阳台上。她走过去将望远镜架在了自己眼前。对面 13 层楼一个妈妈在打孩子,18 层楼一对小夫妻因为吵架正在摔东西,在 25 层楼,她看到了王路。王路正裸着上半身站在阳台上抽烟。她猜想王路应该是刚完事,因为自己不喜欢烟味,王路从不在她面前抽烟,只有每次事后才会提起裤子去阳台抽一根。
就在她好奇阳台上怎么会只有王路一个人时,一个女人出现了。和她一样的身材,甚至连身上的睡裙都是一样的性感红色。但那女人看上去比她要妩媚得多,质地柔软的睡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大波浪的卷发低垂到胸前位置,女人微微弯曲了手,用一根食指在王路胸前的凸起处轻轻摩挲。
王路此刻已经抽完了一支烟,大手一揽,女人稳稳地贴在了胸前。他低下头去吻女人,同时,一双手不安分地在女人身上游走。她很确信王路知道自己在偷窥他们,否则他不会在抽完手里的烟之后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那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完全被她看到。和王路在一起生活了五年,她对他的所有心思再清楚不过。
看到对面男女不顾羞耻在阳台上开始上演床上的苟且之事,饶是她再淡定也觉得辣眼睛,于是用力关上了单向透视玻璃,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玻璃碎渣,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的伤口让她的动作不得不放得很慢。那只玻璃杯是王路送她的第一个礼物,王路可能已经忘了他当初将这个杯子递到她手上时说的话,可她记得很清楚。
“杯子寓意“一辈子”,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人。”
话是他说的,杯子也是和她吵架后他亲手砸的。所以很多誓言只是用来欺骗当下那一刻的傻瓜恋爱脑,比如她。
将玻璃碎渣全部捡起来后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而收拾起自己在这个房间所有的东西。同居五年,她的东西少得可怜,能带走的不过就是几件贴身衣物。不是说这个屋子的东西她没有付出,而是每一件物品如今都令她感到刺眼。在过去她一味地委屈自己,让自己将就,结果她心心念念的东西都被王路当成礼物献宝给了那个女人,只剩满屋的廉价。除了几件衣物,她将一把还带着斑斑血迹的刀也放进了包里,她没那么傻冲动到用刀去杀了对面那对狗男女,她只是想用这把刀来提醒自己过去有多少次差点用它来结束生命。
她以为自己是放不下的,可当她将那些满是虚伪的照片通通扔进垃圾桶时竟一点也不觉得难过。她猜测王路那个人渣也一定觉得她离不开自己,否则也不会在她已经知道他出轨的情况下还和自己的情人光明正大地成双成对。
如今,她醒悟了。
锁上门的那一刻,她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脏东西从体内被一层层抽出,她想,接下来是要努力去过一种不一样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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