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入武汉水利电力学院未久,学校就搞了一次“摸底考试”,大部份同学一团糟。尔后,又将全校考得最差的同学集中起来,弄了个三个月的“补习班”,我班有一位女同学徐智育“入选”。
当年学校还组织“学农”活动,集中到东西湖农场劳动半个月,任务是收割早稻。我是农民的孩子,干农活不费力,可是苦了那些从未干过农活的城里娃。
也就在当年下半年,恢复高考后的首届新生(77届)入校,这考与未考(推荐保送)入校的学生间,曾产生过心理摩擦,发生过诸多的不快,个中滋味,非亲历者或当事人莫可言说。
水电学院校区在校的前两年,学的都是基础课。实话实说,因为普遍基础差,数理化课程是从初中补起,稍后是高中,第二年才学习数学微积分和电工理论。第三年步入本专业正轨,才真正了解火力发电厂热工测量仪表及自动化原理与功能。为让我们熟悉和掌握本专业要领,临毕业前,学校组织我班同学远赴广州黄浦火电厂实习,返校后每人上交“实习报告”,即契合本专业实际的毕业论文。
1970年至1976年,大学是三年制。说来奇怪,我见过诸多熟悉的“工农兵学员”们,他们在填履历时都毫不犹豫写本科,孬张却老老实实填大专。我不知道,人家这么写是否感觉面子光鲜?!
校微说来好笑,或许没人会信:我所在系名曰动力,学习专业乃“火电厂热工仪表及自动化”,大好的学习机会,理应刻苦用功。可我心有旁骛,对工科兴趣不大,课余时间竟做起了“文学梦”,且长梦不醒。
缘由是:我1973年从部队复员后当了电业工人,仍在企业里充当业余宣传队员,工作之余四处搜寻旧书,尝试做做文学梦。那几年还真偷偷读了不少好书,这要感谢厂图书室的杨老师傅,他是京剧迷,在资料室的仓库里偷藏着一大箱“封资修”的东西:《金蔷薇》、《唐诗三百首》、《中国文学史》、《寸心集》(李希凡)、《小花朵集》(老舍)、《田汉戏剧集》、《放歌集》(贺敬之)、《诗论》(艾青)、《郭沫若文集》、《创作漫谈》(唐弢)、《艺海拾贝》(秦牧)……杨老头破例让我看这些书,使我受益非浅。
武大图书馆1977年就读武汉水电学院,学校毗邻武汉大学,昔日同学刘家林就读武大毕业后留在中文系任教,我看书的条件可谓“得天独厚”。能借出的便带回宿舍躲着读,不让借出的就留在那里看。
经过一年多的拼命“吸收”,便有些飘飘然了。自己的专业,只求过得去,能毕业作罢。而对于文学,我热衷的程度连好友也非常吃惊。三年学习期间,我发疯般地陆陆续续写了小说30多个短篇、8个中篇和2个电影文学剧本,计约60万字。
那年月,自己的文学梦做的深沉,写作真的很用功,攒下这颇费了心血的60万字的“作品”,俱只为练“基本功”,压根儿没打算示人,连武大的好友刘家林也不知情。想想,自已还真有些犯傻,既然写了,为什么没有勇气试着向文学期刊投稿,或去附近的《长江文艺》编辑部求老师们点拨、指教呢?
孬张在做文学梦事实没有如果。那时真跨出投稿这一步,我的作家梦就可以圆么?文学即人学,非厚实积累之功且勤于练笔与思考者,即便一两篇侥幸成功,终会因“江郎才尽”、后续乏力而“夭折”。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伤痕文学”盛行,做作家梦的“文学青年”灿若星河,可绝大多数乃不速之客,命中注定都成了“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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