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长,衣裳薄

作者: 深山老吴 | 来源:发表于2018-01-07 21:38 被阅读38次

    昨天的风雨终于给深圳带来了阴冷的冬天,本来打算去爬山的我只能趴窝里看书。

    群里一问,阴风冷雨寒彻骨,谁也没出门。有打游戏的,有看小说追剧的,更有提笔练字的。

    聂霜发来一幅字,是她手抄的《心经》。

    友人聂霜手书

    回忆往往来自于不起眼的触动,看到她的毛笔字,我的思绪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还身高一米二三的年代。

    那时的我刚升初中,一切都是陌生,同学们来自不同的村庄,年纪尚小的他们本能的使用拳头和粗口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还不斯文的我也不免沾染了这些恶习,天天粗口不断,打人却轮不到我出手的,当时几个表哥也在同一所学校,每次瘦小的我被人欺负都是他们帮我找回场子。

    不爱读书大概是每个男孩的天性,读书哪有下河摸鱼上山捉鸟有趣,更何况当时生活在贫困县的我们还没尝到读书带来的甜头。

    贫穷限制的不仅仅是想象,更多的是眼界。读书啊!多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趴在课桌上。

    铁打的老师流水的学生,若说从小到大经历的那几十个老师,最让我敬重的还是初一教授语文的那一位骆老爷子。

    身材瘦小的他每天都把已经开始稀疏的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银灰色眼镜,一双眼睛好像看尽世间沧桑,简朴整洁的衣裤也被他穿出一股儒雅气质。

    多年后的回忆才知道他这叫“胸有诗书气自华”。

    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年,偶尔回忆起他才惊觉很多社会上的道理他曾在课堂上口传心授,只是当年太年少,只顾玩耍和嬉闹。

    曾试过回学校寻找,可能他早已退休,遍寻校园不遇。

    人在口下,更可能是自己一事无成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潜意识下不愿问人吧。

    骆老爷子在治学上是比较传统的,学校本来没有毛笔课,可能是他看我们这些男孩子平时写的字贼难看。

    某一天他忽然要求我们买毛笔、墨汁和毛边纸,他要教我们练字。

    一得阁的墨汁,六品堂的毛边纸,也许这两样物件我会记得一辈子。

    毛笔要狼毫,可贫困山区的我们哪里知道什么是狼毫笔,它又没有墨汁和纸那么容易辨认。

    看到便宜的毛笔拿了就走,店家找的零钱都化作辣条进了肚子。

    那年代的散装辣条还是穷孩子的标配,家境富裕的同学吃的都是五羊牌甜筒和冰镇的可乐。

    第一次上写字课,全班鸦雀无声,有种莫名的神圣感。

    毛边纸铺在课桌,右手边放着瓶装的墨汁,本来墨汁应该和水二比一勾兑,什么都不懂的我并没有准备小碟子,写字的时候只能直接把毛笔放下墨汁瓶里蘸了。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给毛笔开锋。

    先用手把笔毛轻轻地捻开,然后放在温水里浸泡。

    十分钟后用手顺着笔头将笔毛的水轻轻地捏走一大半,然后把笔毛全部蘸到墨里,让它吸个饱满。

    在老爷子看来我们这些多动症的野猴子最适合学习“蚕头雁尾”、“一波三折”的隶书。

    元代石民瞻书法局部图

    将整个手臂提起,用悬腕法写下人生中第一个毛笔字“一”,这个最能体现蚕头雁尾精髓的字,被我写得前重后轻,歪歪扭扭。

    第一节课还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老爷子手把手的教。

    看着自己的名字从手中的笔缓缓流淌而出,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知道这一辈子都离不开它了。

    毕竟不是学校正式开的课,同学们也不是可以静下心来写字的料。

    半个月后这写字课无声无息的没了,他只对我们说了句自己在家练习,有什么问题回来学校问他。

    还是当年太年少啊,老爷子不教之后整个初中时代的我竟然没有提笔写过一个字。

    重新拿起毛笔已是高中时代。

    写字作为美术课的一个教学内容,当时临摹的是《曹全碑》,再次拿起毛笔的我仿佛回到了被骆老爷子手把手教写字的日子。

    隶书总给我一种历史的厚重感,对于不是经常写字的我来说写得多了心中总有一股压抑。

    想要策马江湖的我更喜欢的是铁画银钩、撇如匕首、捺如切刀,一撇一捺皆是金戈铁马在万丈红尘中厮杀的瘦金体。

    宋徽宗手书《千字文》

    做事三分钟热度的我假装迫于学习压力,不是美术课就从不练习毛笔字。

    别人家的孩子,字是越练越666。

    我的字是越练越扭扭扭,该直的时候曲,该折的时候往笔画往上跑。

    主要都是练得少。

    这几年更是笔都没有再握过一下,想想真是惭愧!

    凡事最怕坚持,练字如此,写文章亦是如此!

    无戒365挑战营 第三十五篇

    相关文章

      网友评论

        本文标题:岁月长,衣裳薄

        本文链接:https://www.haomeiwen.com/subject/vtwpnxtx.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