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性

老古董    雁韧摄    血性

故人在何方？不敢回头望……

雨天路滑，囿于书房。读书，写作，时间一长，甚感疲倦，便离开藤椅，在阳台伫立，凭栏远眺，或俯首看看茁壮的绿萝。

一旦挺胸仰首，似乎看见一个身材魁梧而熟悉的人，正被人掺扶着，颤颤巍巍的，十分艰难的站在阳台外仰望，急切地呼唤：“伯母！伯母……”那声音好熟悉，好热切！

七年前那个清明节的前夕，近午时刻，一辆银灰色的小桥车，缓缓的开进了我内弟的果园，停靠在楼前的空地上。

那时候的你，年逾六旬，行动却已经不太方便，在二妹的掺扶下，你从车上下来，随后下车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你对我们说，那是你的朋友，专程开车送你们父女回故乡扫墓的。

我们在龙眼树下坐了一会，看看两侧灿烂的三角梅，喝过茶，你说：“我要上山去看看阿伯阿奶。”

你的堂弟媳说：“强哥，你身体不好，脚痛，行动不便，那山很高的，你就不用上去了罢。”

你执意要上去，我和二妹只好前后左右的轮换着位置，扶着你，前拉后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你送上山。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山路，途中你曾因为脚痛，哎哟连连。

站在墓前，顶礼膜拜之后，你说：“我们高门楼一家，全靠阿伯一力支撑，经济来源和开支，均来自他那份薪酬。家庭成员的生活费用，培养子侄读书，他都尽了责任，是有功劳的。”

这些话从为侄的口中讲出，那这伯父，为这一家付出了爱心，尽了他人生的责任，他既当之无愧，也就值得后辈念想。

你在你的兄弟姐妹中，可以说是最念及亲情，最有血性的一个。我的岳母只是你的伯母，随我一家生活了40余年。以往，你会在某些日子，远道而来，探望你的伯母，不但带来她喜欢吃的食品，还会给一点钱她老人家买东西吃。

后来的十数年间，你病魔缠身，行动相当不便，来得少了。但2010年夏，当你得知你的伯母留医刚出院时，你还请朋友开车送你来探望老人。

车进大院停下，三个年富力强的壮汉，架着扶着你，你才颤颤巍巍的到了我们家阳台外，一声声呼唤：“伯母！伯母……”，我们赶快将老人家扶到阳台，让你们见了一面。

因为阶梯过高，门面狭窄，三个壮汉都没有办法将身材魁梧的你扶进来，你在他们的掺扶下就那样颤颤巍巍的站着，与那93岁的老人，在咫尺之间，相视流泪……那种情景，让我这个心肠颇硬的人，至今想起，仍为之眼湿。

可恶的病魔！就在你们见了最后一面不久，当我打电话告诉你，你那天底下最善良的伯母，已不幸谢世时，你忍住哀伤，立即电话通知你的弟妹，一个个从各地赶来，帮忙处理了老人的后事。

别的姑且不论，你在对待你的伯母方面，那言行真的感人至深，你是一个至诚至孝之人。你虽然也已离开了人世，但就是你那点血性，让我一直念想到如今。

          2019年5月9日，下午作

联语    雁韧摄自黄姚古镇      血性 梧州古董店的摆设    雁韧摄    血性 铜铸的螃蟹    雁韧摄    血性 形状各异的坭陶    雁韧摄    血性 这些竹具也有些岁月了  雁韧摄    血性 根雕    雁韧摄于梧州    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