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重影送您出去吧。”重影把千钰还给了严羽晴恭敬地说道。
严羽晴看见重影,笑着接过去:“你怎么知道的。”
重影低着头,回复道:“大殿下有君上的御灵,自可突破结界,来去自如。大殿下这前脚刚来,公主后脚就到,大殿下又故意放在这千钰,想来应当是大殿下把公主带进来的。“
严羽晴也低下头,对上重影的双眼:“重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聪明了。”重影楞了一下,那对凤眼明媚得不掺杂一点杂质,正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他连忙侧过头去。
“只是,还望公主日后不要再来这扶桑阁了。这里不是公主该来的地方,若是让王后知道了,怕是会对公主一顿重罚。”重影往后退开几步,刻意拉开了与严羽晴的距离。
“你,这是在担心我?”严羽晴又往前了一步,问道。
“公主尊贵,公主的安危自然是护卫们心系的事。”重影的客气让严羽晴觉得没趣,严羽晴立即施法,把自己藏回千钰之中:“我不想和你说话了,快带我回去吧。”
“是。”重影轻轻把千钰藏于怀中,渐渐隐于暗处。
“重影。”重影听见严羽晴唤他,便立即停下了脚步。“公主有何吩咐?”
“你的心跳为何如此快?”重影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漏掉一拍,支支吾吾道:“许许许是,走得有些快了,气血也就运行得快了些。”
“是吗?那重影你走慢一些吧,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去。”严羽晴又说道。“好。”重影缓下步伐,朝着严羽晴的宫殿走去。
“自从你跟着严重忆一起关入扶桑阁,就再也没有人来陪我玩儿了。宫里的人都好生没趣,我除了日日在宫里修习母后让我练习的术法,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与严重忆被关在扶桑阁,并无差别。严重忆甚至比我还要好上一些,起码他有你陪着。”严羽晴沮丧地说道。重影一声不吭地听着严羽晴的抱怨,在公主的殿前徘徊了许久,许久,直到天渐渐黑了。严羽晴想起来要问走到哪儿的时候,重影方才开口禀告:“公主,我们到了。”他把千钰从怀里拿出来,恭敬地捧着。
严羽晴现身时,发现天居然黑了,笑道:“这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呢。”重影再次低了低头,把严重忆交给他处理的弓箭递给了严羽晴:“这是二殿下命重影送来的弓箭。”严羽晴看见那弓箭,欢喜得不得了,连忙接了过去,拍了拍重影的肩膀说道:“嗯嗯,回去告诉他,我原谅他了。”重影见严羽晴如此喜欢这弓箭,也随之笑了笑:“那,公主就早些回去休息,重影先告退了。”说罢,严羽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重影一转眼就没入了黑夜之中。
扶桑阁里,烛火通明,严重忆正坐在桌前,一人独饮。“回来啦,公主的宫殿现搬离得这般远了么?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严重忆突然开口。烛火辉映的影子在墙上延伸出一个人影,那人影缓缓朝着书桌前移动着,便渐渐现出了重影的模样。重影静静地收拾着地上的碎片,严重忆闻了闻酒香,笑笑道:”现在倒是装作听不见我说的话了。罢了,严羽晴是个疯丫头,我自然是知道的,但重影,你可不能陪她一块儿疯啊,我可只有你了。”重影抬头看着严重忆迷离的眼睛,闻着满屋子的酒气,心想着严重忆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重影连忙把手中的残片放下,轻扶严重忆回到床上休息,一轮打扫后,才把屋子恢复了原样。
重忆环顾了四周,这里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看着严重忆在床上酣然入睡的模样,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另外一间房,其实也只是隔了一块延长的屏风,屏风上是由上等的绣娘所绣的朱瑾花落图,每一朵徐徐飘落的花都充满了生命力,尤其在烛火的映照下,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更加了不起的是,这是一幅双面绣。屏风的另一面,绣着的是一幅沂蒙山上的一户人家,女子在一旁笑看着眼前的男人肩上驮着一个小孩奔跑的模样,只是这样看着,就已经可以感受到这一家人的欢愉和幸福了。重影绕过屏风,朝着挂在墙正中间的画像走去,他跪在画像面前,诚心祈祷着。
“瑾妃娘娘,二殿下的伤已经痊愈了,您不必忧心。这次是重影的失职,没能保护好二殿下,重影在此立誓,往后哪怕以命相抵,也定会护二殿下周全的。当年若不是二殿下救了我,收留了我,恐怕现在重影已经到了冥府,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了。”重影抬头看了看那幅画上那个眉眼间均是笑意的女子,她的眼睛里散发着干净的光,通透地像是能够把人心看穿了一般。
当年,严重忆因为在众人面前发病,变幻成那副红眼獠牙的模样,被众人知晓。此事在宫里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所有人都认定了严重忆是个妖物。民间传言更是不绝于耳,且谣言越发得被传得难听,甚至有人造谣说严重忆的生母扶桑本就是个妖女,是她对严陵施展了妖术,迷惑了严陵。现虽被高人所灭,但留下一子,此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天生青面獠牙,与她娘一般喜欢勾人心魄,喝人鲜血,食人脏腑。一时之间谣言四起,此番舆论之猛烈使得严陵再也压不住,也再也护不住严重忆了。
大臣纷纷启奏,百姓们更是游行呐喊,所有人纷纷认为严重忆就是个祸害,就是个灾难,若是不除,定会惹得天神发怒,降祸于民。严陵虽有心护子,在面对霍霍民怨时却半个字都说不出口。毕竟那夜严重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变异,又一夜间屠杀了一整支护卫队,而且,那夜明晃晃的月色映入严重忆眼眸中时,他又一次分明地看见了严重忆左眼的双瞳。这可叫他如何是好,哪怕有心隐瞒,却是难以跨过心中的那道坎的。
严陵站在城楼之上,连连叹气。“君上可是在为二殿下的事忧愁?”叶崇明朝着严陵走来,看着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半晌方才开口。“崇明,重忆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真是枉费了你之前一片苦心,在扶桑阁设下的结界了。”
“原本臣以为只要把二殿下藏起来便可以瞒天过海,看来还是天意弄人,这一劫怕是躲不过了。”叶崇明的语气里是有些惋惜,藏在暗处的表情却无比淡然,仿佛早已洞悉了一切,预计好了事情的发生一般。
“但此事并非绝无转机,且要看君上心里究竟是要救还是不救了?”果然叶崇明是最了解严陵的人,这一句霎时让严陵半晌说不出话,竟连发怒和辩驳的话都顾不上说了。“这确实是两难,若是不救,定能平息民怨,还能稳固百姓对君上的拥护,可若是救,二殿下下一次再病发,恐怕君上折损的就不止是一支护卫队了。”叶崇明看似客观地徐徐分析道。本以为严陵还会衡量再三,甚至真的会选择不救,却始终是低估了严陵对扶桑的执念了,只听见严陵一口应道:“救,无论如何都要保他无虞。”
于是,叶崇明便为严陵献上了一计。。。。
“奉君上指令,凡地方县令年满十岁公子者,皆要进宫侍读。”一堆侍卫即日就拿着君上的指令,到各个地方县令家中盘查,这些管辖小小地方的县令自然是吓破了胆的,作为官阶最低的一层,虽是拿着俸禄,却从不曾想过君上那般高贵竟是看上他们的儿子。那坊间传闻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自然也是有所听闻的,百般猜不透君上的心意,终于有人忍不住私下多多打听了一番。
方才知道,这孩子是要被送去给二殿下伴读的,说是多多沾染人气,病才会早早好起来。这么一说这些官员更是心中凉了一截,这哪里是伴读,分明是去送死啊。一整支武功高强的护卫队尚且打不过一个十岁小儿,他们的孩子去了哪里还有命回来见爹娘啊。可是王命难违,这左右都是推搪不得的。于是有些人便从中看到了一丝商机。一些人贩子,知道这些官爷们不想让儿子去送死,便使出狸猫换太子一招,只要出得起银两的,他们便能为他们物色一个替死鬼给送上去。治愈那些出不起银两的,也就只能万般求着拉着领班的侍卫:“侍卫大人,您行行好吧,这孩子是我们家九代单传,你这要是把他拉了去,不就是要了老夫的命嘛。侍卫大人啊。。”
那侍卫应该是看过不少这般哀求的,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一把甩开那老儿:“把公子带进宫,是君上的恩赐,以后你切可以不必担心他的,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事事有人周到伺候着,又是伴着殿下读书,这可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说出去也是光耀门楣的事儿,你在这儿哭哭嚎嚎什么个劲儿。走走走,别碍着我办事。”说着便不管阻拦地一把扛着孩子便离开了,只剩下那老人孤苦无依地跪倒在地。
“进度如何了?”为首的侍卫问道。
“侍卫长,已经带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苏家没去了。”他身后的侍卫恭敬地回复道。
“苏家?就是那个富赫一方的苏家?”为首的侍卫眯着眼又问道
“是的,苏家老爷原来只是一个穷书生,高中后,不知如何攀附上了富商沈老爷,还入赘了沈家,从此就成了这一片最大的商贾人家。他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最大的两个女儿已经出嫁,而现在两个大儿子年纪相仿,都在十岁左右是为苏夫人所出,最小的儿子也约摸在八岁左右,不过据说是个见不得光的野孩子。”那手下把得到的消息都一一禀告着。
只见那侍卫长笑了笑,正了正手中的刀,带着手下朝着苏府衙走去。这苏府自然是听到消息的,苏夫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间也没了主意。苏老爷看着齐刷刷站成一列三个儿子,满眼都是不舍,无论是哪一个都不能舍了去啊,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苏夫人转过身看着站在最边上的那个小男孩,浑身脏兮兮的,那小身板瘦小得很,但个头却长得快,都快与旁边的两位哥哥齐头了。这苏夫人把心一横,笑嘻嘻地让丫头们带三位公子回房梳洗,说是要接待重要的客人,不可失礼,便破天荒地也给最小的这个儿子也换上一套干净整齐的衣裳。
苏夫人趁着四下无人时,把苏老爷拉到一旁:“老爷,如今之计,只得苏昊给送出去才能逃过这一祸啊。”苏老爷听后,震惊道:“不行,绝对不行。昊儿他也是我的孩子,怎可就这般推他出去送死,这绝对不行。”那苏夫人听闻苏老爷这般坚定地拒绝,便发起火来:“他不过是你与一个粗贱的丫鬟生的野种,难道比我们的两个儿子都还要金贵吗?苏凯,你且摸着良心好好问问自己,当年你落难,是谁一片善心不问回报地救下你,还供你去赴试的。还有,你还记不记得我爹临终前又是如何嘱咐你,你又是如何信誓旦旦地承诺说会护我一辈子的。你这个负心汉。”苏夫人说着便声泪俱下,瞬间哭成了个泪人,苏老爷看着实在是没有办法,他思忖再三,又色令言辞道:“我承认我是对不住你,对不住沈家,所以寻日里,你怂恿和纵容两个儿子还有家里的下人欺侮他,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今天你若是要把昊儿推出门去,我是说什么都不会答应的。“
苏夫人哭红了眼,开始撒泼打诨,与苏老爷拉扯着:“那你就愿意看着你自己另外的两个亲生儿子去死吗?你好狠的心啊。”
苏老爷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说道:“我听说有些个人贩子是专门给官家卖这些个十岁小儿,若不然我们多花些银子,买回来两个替代过去,不就行了。”说着,苏老爷连忙唤家里的管事去联系。可这管事脚都还没踏出门半步,便给迎头撞上的侍卫给吓退了回来。
苏夫人瞬间觉得一阵晕眩,苏老爷连忙扶着苏夫人,连连跪下接旨。苏夫人半晌才清醒过来,看着苏老爷手中颤巍巍地握着一卷圣旨,于是便在侍卫队等候的空隙,悄悄把为首的侍卫长拉到一旁:”侍卫大人,民妇实在是迫不得已,才这般鲁莽。只是民妇实在是护子心切,想问问侍卫大人可否网开一面?“
那侍卫长自然是不买苏夫人的账的,只摇摇头道:“那些被带走的公子哪个不是九代单传,哪个不是被捧在手心上的贵公子,若是人人像夫人这般求情,那君上的命令核实才能够完成?君上怪罪下来,又该是谁去承担呢?”
苏夫人的近身女婢此时把一袋用帕子裹得严实的包裹递给了那侍卫长,那侍卫长邪笑着打开那包裹,瞧了几眼:“沈家不愧是高门大户,这家底可真够厚的。”苏夫人低着头,谦卑地说道:“还望侍卫大人怀着慈悲之心救救我家那两个可怜的孩子。”
那侍卫长眼珠子一转,思考过后便说:“我顾念你一片慈母之心,现在就给你一条生路。我带着如此多的兄弟到这府上来,一个人都带不走的话,总归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这名册上又是一笔一划记载着,我也不好交差。”苏夫人死死地盯着那人,唯恐那人反悔。
“不过,这回去的路程遥远,贵府公子又是身娇肉贵的,也不知道能够熬到回宫。我们中途只在元鹤山脚停留一晚,若是这中途哪些个公子不幸没于途中,我们恐怕只能把他埋在元鹤山脚下了。不过你家是两位公子被宣召,总不能两位公子都发生意外吧,夫人可不能这般为难我啊。”苏夫人这时听得侍卫长的承诺和计谋,也才定下了心。
“侍卫大人尽管放心,民妇断然不会让大人物为难的。”苏夫人朝着那侍卫长福了福,便与之前后走出了前厅。
如此那侍卫长便当着苏家人的面把两位大公子带走了,苏夫人自然是把戏做足了,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有事,却也是不放心他们被带走了去,泪眼模糊地一路跟出几里地外。事后又当着苏老爷的面给晕了过去,苏老爷一整夜坐在床边候着,才等到苏夫人醒了过来。
苏夫人靠在苏老爷肩头,虚弱地咳嗽着,脸色也是苍白的,眼泪无声地落下。瞧着苏夫人得这副模样,苏老爷是既心痛又内疚。“夫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住沈家啊。”
苏夫人目无表情地愣愣着说道:“哪里怪你,只能怪我命不好,没有福气。”说着,眼泪又哧哧地落下,苏老爷连忙道:“我们还有昊儿,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儿子,他定会待你如亲娘般孝顺的,你莫要难过了。”苏老爷连忙让苏夫人得贴身嬷嬷去把苏昊唤来床前伺候。
苏昊听了苏老爷的话,跪在床前给苏夫人磕了几个响头,便算是过给了苏夫人,还应着苏老爷的意,喊了一声:“娘。”苏夫人只虚弱地扯出了一个淡而无味地笑容,眼神里却都是抗拒。一夜过后,苏夫人貌似好了不少,便谋划着和苏老爷说:“怕是两个儿子是凶多吉少了,只怕他们死后落到冥府,无主无牌只能当个有孤魂野鬼,不能轮回,只要想到此处,我夜里便是不能安眠的,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在怪我。”苏夫人哭诉着。
苏老爷怜惜道:“这样吧,我去道观中请些师傅来,为两个儿子超度,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会变成游魂野鬼,无家可归了。”
苏夫人搭着苏老爷的手说道:“那便麻烦老爷了。”
苏老爷连忙把管事的唤来跟前,与他细细交代了一番。“老爷,我听说那元鹤山的道观师傅在招魂安魂这方面最是厉害,要不我去把那儿的师傅请来吧。另外,乡下的老人们都说,若是能让一个童子去道观为家里请来一座观音,可保家宅安宁,扫去家中晦气。”苏老爷听后想了想便同意了,便找到苏昊,把这个任务交托于他。苏昊点点头,也都一一应承了下来,随即便随着老管事一同出发,朝着元鹤山方向去了。
后来过了两日,老管事是在半夜深更里偷摸着从后门进的。那时,他竟意外地带回了两位大公子,而苏昊却没了踪影。苏老爷知道此事后,大怒,便当众对老管事动了家法:“你说,你把昊儿带到哪儿去了?你说不说,今日你若是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正当一棍子下去之际,苏夫人抱着两个被吓怕的孩子走了出来,一手拦住了苏老爷的棍子。
“是我,是我让老管事这么做的,你要打要骂便只管向着我来。”苏老爷望着苏夫人日日担忧而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一气之下把棍子重重地摔落在地上:“昊儿,可是我的亲生骨肉啊。他还跪在你床前喊过你一声娘呢,你怎么可以下得了这样的狠心。”
“不,他不是,他永远都不会是我的孩子,我永远都记得他身上流着的是那个粗贱女人的血。现如今用他一人的命换来我两个儿子的命,难道不划算吗?”苏夫人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划算?那可是人命啊,我早该想到你不会如此顺当地认了昊儿的,我早该想的。是我,是我,我也有份送他去死的。”苏老爷突然跌落在座上,沧桑的脸颊上落下了两行泪,仿佛一夜间衰老了不少。
苏昊再次醒来的时候,是与好几十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栓在一起,他们都哭喊着要出去,要回家,最后惹得看守的侍卫烦了,便拿着短鞭挥舞着,硬生生吓得那些孩子把眼泪和哭喊声都给收了回去。苏昊自然是疑惑地,原本他还坐在马车上,与老管事一同前往元鹤山的,可为什么醒来却被困在这之中?他如何想都想不明白,突然他身旁一个比他稍大一两岁的少年用手肘戳了戳苏昊:“诶,你也是被拐了卖到官家做替死鬼的吗?我看你这模样该是还没有十岁吧。”
苏昊愣着摇摇头,那少年叹息道:“也是,哪有那么多刚好满十岁的小孩可以做替换啊,你这小屁孩儿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你差点儿。看你这样子,像是还不知道情况呢吧。”于是这少年便把人贩子如何把孩子拐卖到官家,官家又如何偷龙转凤,把这些个买来的孩子推出去当替死鬼的。苏昊顿时心里凉了一半,还就在昨夜,他才跪在床前喊了那个虚弱的女人一声娘,那个威严的男人还特意贴心地给他安排了房间和一切用品,明明他是一个有家的人,有家人的人,为何还会被带到这里,成了别人的替死鬼,他又是替的谁去死呢?
苏昊许是打击太大,整个人都愣住了,只是一直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后来侍卫长来看看这些孩子的情况,确保他们能够不病不死地顺利回到宫里,也好方便他交差。侍卫长一眼就看到了一直坐在角落的苏昊,便招来手下询问:“那角落的孩子是谁家的?”
那侍卫瞧了瞧,回道:“侍卫长,那个就是苏家的三少爷。他自从醒过来之后,就一声不吭地坐在角落,不吃不喝,整个人像魔怔了似的。”
那侍卫长多看了几眼那小孩,便随手拿上一块烧饼,打开门朝着苏昊走了去。“呐,给你的,吃吧。”侍卫长把烧饼递到苏昊眼前,见他丝毫没有反应,又往前凑了凑。苏昊还是无动于衷,那侍卫长便用强的,硬是把烧饼塞到了他的嘴里,苏昊压不过侍卫长的力气,嘴里被塞满了烧饼,他只能被迫嚼了两口,侍卫长见他被塞得满腮帮子都是,才罢了手,然后掐着他的脸说道:“你可不能死,也别想着给我找麻烦,知道吗?”说着他又像是对着同样被困在这里的其余少年说的一样,大吼了一声:”知道了吗?”其余少年看着这般粗暴的场面,都怯怯地回应道:“知知知知,知道。”
就在侍卫长马上要起身离开的时候,苏昊囫囵地把口中的烧饼吞了下去,连忙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那侍卫长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了几声,然后转过身蹲下来看着苏昊说道:“自然是有人要你来当替死鬼的啊。至于是谁,你心里不早就有了答案了吗,何必来问我?”说着他便笑着走了出去,又吩咐手下仔细盯牢了。“不会的,爹不会那样对我的。”苏昊不可置信地重复说道,许是刚才吃得有些急,有没有水,于是就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竟就干呕着。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了,他们已经离开了那个客栈,听着马车的宫铃朝着宫里的方向前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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