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沽云氏的圣坛上,一片沉默肃穆。只见得高耸的魂碑矗立在圣坛的尽头,所有人都低头垂手排列两侧,云谦着一身紫白礼服,赤金绣边,头戴圣冠,步伐沉重地向着魂碑走去。云浮长老手捧凌刃在魂碑一侧静静等候着,云谦一边走,一边用余光扫荡过四周,每个人的神情都悲痛不已,除了几位年岁较大的老者,他们就像是看淡一切般,神情淡然地望向魂碑上浮现的每一个名字。云谦走到云浮长老面前,看着云浮长老手举着的凌刃透着寒气和锋利的锐气,云浮长老把凌刃交到云谦手上,向他恭敬地点头示意,云浮长老面向所有人,虔诚跪拜,匍匐在地:“苍天于上,老圣使承蒙天之意志,祭献一生,领我南沽云氏更迭不止,系天人两族之和平安虞,功德无量。现运命已尽,天命已成,请老圣使安息吧。”
“请,老圣使安息。”底下众人纷纷跪下,低头齐声高呼。突然魂碑上的名字竟转动了起来,每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从魂碑上飞窜出来,四周响起了一阵数不清的话语声,随后一个个名字竟化作一只只金鹤,向着云谦眉间飞去。云谦身上透着琉璃的金光,就像是被谁驱使着一般,他不自觉地向着魂碑靠近,然后举起手中的凌刃一刀刀地在魂碑上刻下了前任圣使的名字。
此时,四处飞窜的流光集中到了魂碑,随着云谦刻下的最后一笔。四处刮起了猛烈的风,聚集的流光从魂碑的顶端灌入,从上至下直到底端,最后像是渗透般地向着地面四处散去,就像是又重新回归了大地一般,牵起了一阵阵荡漾开的涟漪波纹。圣坛下跪拜的人们更是虔诚地低下了头,接受着术法的恩赐。云谦手心中的字又再一次显现,他在这阵光芒中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四周像是静止了一般,他转过身去正巧看见了老圣使正笑着看着他,他连忙走过去,拜了拜。老人握着云谦的手腕:”孩子,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也该离开了。”云谦问道:“圣使,您会到冥府转世吗?”老人笑道:“孩子,我们是承天之意志,联合天人的盟约。准确地说我们不属于这天人的任何一族,我们注定会身死形灭,不入轮回。因为我们是万年前间定下的天人结盟的契约,不过是为了更好地维护秩序才化作了人形,我们的使命一旦完成,我们就会回归大地,把术法修炼都化作滋养南沽云家的流光,这也算是我们对他们的报答了。“云谦又问:”那,我以后也回要经历这般,在完成使命后,消散在天地间吗?”老人神情复杂地看着云谦,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见他拍了拍云谦的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像是有什么暗示,却又只摇摇头:“孩子,接下来的路你得一个人走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所托的。”“是啊,是啊。。。”这老人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无数道流着金光的人影齐声应答到。云谦鞠了鞠躬:”云谦定然尽己之力,不负所托。”
老圣使看了一眼云谦:“希望就此别过,再无相见。”便悠悠地消散了。云谦回过神来,睁开眼时,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他依旧站立在圣坛之上,魂碑之前,底下的人匍匐跪拜,大声高呼:“恭迎圣使。”云谦摊开手心,总觉得老圣使有所指,心中虽有无数疑问,但有一点他很明确,那就是现在的人已经被坐实了身份,成为南沽云氏新一任的圣使了,尤其是当他接过云浮长老递来九龙翡翠和一柄灵剑,上面清晰雕刻着执念二字时,他知道此刻起他将肩负重任,与南沽云氏同进同退,共荣共辱。他一把举起灵剑:“我将与南沽云氏生死共存。”
“张嬷嬷,您做的桂花糕越发的好吃了,我想我就算顿顿吃也不会腻的。”叶倾訫满足地咬下一口晶莹剔透的桂花糕,顿时满嘴桂花清香在口中飘荡,叶倾訫很是开心地回过头对在一旁伺候的张嬷嬷啧啧称赞道。“二小姐,这是说笑了,不过是一些寻常点心,二小姐爱吃的话便吩咐老奴去做就好。”张嬷嬷笑起来很是和蔼可亲,那眼神里充满了老人对孙女的溺爱之情。“张嬷嬷,您这是宠坏她了。您岁数也大了,应该多多休息才是,莫惯着訫儿爱折腾的性子了。”叶倾城徐徐走进来,扶着老人,温柔地说道。张嬷嬷笑得开怀:”几个点心罢了,老奴身体硬朗着呢。大小姐有心了。“
“还是张嬷嬷疼我。”叶倾訫连忙放下手中的点心,转过身,一把抱住张嬷嬷,然后撒娇般地在她的腰腹间蹭了蹭。叶倾城只能没辙地把张嬷嬷送出门,让她先回去休息了。“訫儿,爹虽然出了远门,但他课时叮嘱了我要督促你,不要顾着玩儿,功课还是要做的。等爹回来后,他课时要检查的。”叶倾城一本正经地叮咛道。“是~姐,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偷懒的,我等一下就去书房练习。”叶倾訫倒是很听也倾城的话,事事都是顺从的,哪怕平日性子里有些跳脱,不受管束,但只要是叶倾城要求的,叶倾訫大多都会一一照办。
“二小姐,真是难得,老爷不在府上,也能这么自觉。果然还是只有大小姐有办法。”静丫头跟在倾訫身后,开心地说着。“静丫头,你这话说得太不厚道了吧,说得好像我平日里有多顽劣似的。更何况,我这是尊重姐姐,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叫:长兄为父,长姐为母,既然姐姐都发话了,我自然是要乖乖。。。”叶倾訫一路说着,突然经过花园,眼睛被那盆冒出一点绿芽的盆栽给吸引了,她顺着长廊又拐了过去。“诶,诶二小姐,书房在这边啊,您,您又要去哪儿啊。”静丫头看着叶倾訫突然朝着花园的方向走了去,连忙在后面追着:“二小姐,二小姐。”
叶倾訫走到那盆花面前,虽还未开花,但是可以看到比起之前,那小种子已经长大了不少,不但抽出了绿芽,还结出了一个小花苞。叶倾訫满眼的期待:“小种子,你终于长出来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不过总算是没有辜负我这些天的辛勤灌溉啊。”“二小姐,你刚还应承了大小姐要用功的呢,你,你这应承的热度也消减得太快了吧。”静丫头一下子追到叶倾訫的一旁,气喘吁吁地说道。
“嘘~静丫头,你快看啊,我的小花终于要开了,你快看,你快看。”叶倾訫连忙招呼着静丫头也一同蹲下来观看,竟发现这花儿果真是神物,虽然现在只有花苞,枝叶间竟上下微微晃动着,恍若人的呼吸一般。突然叶倾訫站起来就急忙往书房的方向跑去,“二,二小姐,您慢点。”静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叶倾訫已经跑走了,静丫头连忙赶上去。
叶倾訫回到书房,急忙跑到书桌前,执笔在纸上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待静丫头赶到书房的时候,叶倾訫高兴地把一封信交给了静丫头:“静丫头,你帮我把这封信拿去驿站,快快送去南沽云氏,这事儿非常重要,知道吗。”静丫头拿着信愣愣地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只能顺从地拿着那封写着‘云逸亲启’的信又奔跑了出去。
叶倾訫这几天时不时就要去查看几遍,这天晚上,月色尤为皎洁,黑丝绒般地夜幕下没有只散发着一圈圈浓浅不一的月晕,似乎这般美好的月色也是动人的,那花苞蠢蠢欲动着,像是也等不及要破茧而出,来窥探一番这个世间的光景。此时突然传来一阵琴音,叶倾訫笑着轻轻逗了逗那花苞:“你们可有耳福,能听到姐姐的琴音。所以啊,你们可不能辜负我,定要长出最好看的花,且要好好撮合姐姐和云公子才是啊,不然你们可就浪费了我姐姐的带你们这般好的心意啦。”
叶倾訫说着,心中更是开怀,便不由得又挨近了些,就在那圆月升至夜幕最高处,浑圆成最亮的时刻时,叶倾訫眼前只觉得一阵模糊,眼前那花苞不停地在眼前晃动,她的头也随之像炸裂了一般,她呼救着:“姐,姐,姐。。。”随后她的心头又传来一阵剧痛,像是被捅了一刀一般,她捂着心间,一手撑着地面,满脸的冷汗,嘴唇紫青紫青的,甚是吓人。静丫头最先听到动静,赶来一看:“二小姐,二小姐。你,你等着,我马上去找大小姐来。”说着静丫头连忙朝着夜江亭跑去:“大小姐,大小姐,救命啊,大小姐。二小姐,二小姐又犯病了。”
叶倾城正在夜江亭抚琴,突然听到静丫头的呼叫,手中一用力,琴弦顷刻间便断了,她顾不得什么了,连忙冲了出去:“静丫头,快去我的房间,把药给拿来,再让丫头们去烧水。”叶倾城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看似冷静,可她的步伐却早就乱了节奏,手更是抖得不行了。她提起裙角,不顾仪态地向着花园方向方向冲去。
“訫儿,訫儿。”只见此时叶倾訫强撑着在地上,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全然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叶倾城吓坏了,她连忙扶起叶倾訫:“訫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叶倾訫的神志似乎已经不清醒了,只听得她一直蹙着眉头地喊:“疼。疼。。。”叶倾城紧紧抱着叶倾訫:“訫儿,哪里疼,哪里疼,姐姐给你吹吹,不疼了,不疼了,药马上就来了,你忍一忍,忍一忍啊。”这时静丫头拿着一个小锦盒急匆匆地跑来,她一边哭泣着,一边说:“大小姐,怎么办,只剩下最后一颗药丸了,草药也都用完了,怎么办。”叶倾城心中很是烦乱,她红着眼打开了锦盒:“不,不管了,先给訫儿吃了吧。爹已经去取药了,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别,别慌,别慌啊。”叶倾城强硬着把最后一颗药丸塞进了叶倾訫的嘴里,似乎起了些作用,叶倾訫的模样不再那般难受了。
叶倾城这才缓缓定下心来,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就在这时,叶倾訫突然脸色骤变,她的心头竟泅出了一片血迹,那血迹蔓延得极为迅速。静丫头在一旁看着都吓坏了:“大,大小姐,怎,怎么会这样?”叶倾城微微掀开叶倾訫的衣领,发现那伤口不仅来得蹊跷,而且那伤口四处的肌肤都成灼烧状,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般情况的。“静丫头,快,把药房里那些止血的膏药都拿来,再叫一些小厮来,把二小姐抬到屋里去,快去啊。”静丫头听到命令连忙扑腾着朝药房方向跑去。
叶倾城一手摁住倾訫的伤口,那血止不住地往外流,而且叶倾城的手也有明显的灼热感,她紧张地一手扶着叶倾訫,一手捂着她的伤口:“訫儿,坚持住啊,訫儿,訫儿。”突然叶倾訫伤口附近的灼伤越发严重,竟还腐烂了起来,叶倾城止不住地泪水爬满了满脸,她红着眼泣不成声:“訫儿,訫儿,你不能死,你要撑住啊。你不是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听的吗,你不是答应我会乖的吗。现在我要你撑住,我一定能够救你的,訫儿,訫儿。。”突然叶倾訫似乎听到了叶倾城的话,微微蹙了蹙眉,脸上也有了一些反应。叶倾城顿时有了希望,她不停地在她耳边喊着叶倾訫的名字,希望叶倾訫能够坚持住。
“大小姐,来了,来了。”静丫头急急忙忙地抱着一堆的药瓶子过来,哪知道走得太急,一个踉跄,往前一扑,硬生生地摔在地上。“幸好,药瓶子没破。”静丫头看了看,发现竟是被那盆叶倾訫最看重的花给绊了一下,花盆已经碎了,那花的根连带着土也被摔出来了,静丫头不由得踢了一脚这碍事儿的玩意。“大小姐,给,这里是药房全部的止血药了,定会有用的。”静丫头把那一捧的药瓶子都散落在地上,一个个打开正要给叶倾訫上药时,竟吐出了一口血。静丫头看着那血,眼睛都红了,手抖得不行。叶倾城连忙抢过静丫头手中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气,仔细地用帕子把那腐肉附近的血迹擦干净,然后总静丫头手中交替那药瓶子,静丫头没有见过这般场面自然心里没有准备,拿到那帕子时,心跳得飞快,一时间竟干呕了起来,一手便甩了那帕子,那帕子正巧盖在了那花苞上。“静丫头,你没事儿吧。你把帕子给我吧,我来照看訫儿就好,你去打些热水,快去吧。”
叶倾城接过帕子,不停地沾染着药末往訫儿的伤口上擦,却发现怎么也止不住血。不过瞬间整条帕子就被染得赤红,叶倾城一条条更换着。紧接着一群小厮丫头匆匆赶来,“快,把二小姐抬到屋里去,快点啊。”叶倾城一边指挥着,一边在一旁帮忙着。“快,搭把手,快啊。其他人快下山去,把镇子上的大夫都请上来,快去。”
就在大家都手忙脚乱地把叶倾訫转移时,叶倾城突然发现,那盆被静丫头打翻的花居然开了,尽管大量的根部都暴露在空气中,可那花不仅没有丝毫凋谢的迹象,反而开得更好了。叶倾城慢慢拿起那朵花,发现那花居然把帕子上的血迹都吸收了,不仅如此那花似乎因为吸收了鲜血,变得越发鲜艳,叶倾城看得正入神,用手轻轻碰了碰那花瓣。“大小姐,你快来,二小姐好像不行了。”说着叶倾城这才清醒过来,她捏紧了那花枝,朝着内屋跑去。
几位大夫垂手在一侧窃窃私语,一群丫头在床一旁哭卿卿,叶倾城赶到时,感受到房间内的气氛不大对劲,竟一时没有站稳,撞在了门框上,一声巨响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大家齐齐把目光转移到此时倚在门边失神落魄的女人身上,那花容月貌已经吓得失色,满脸的泪痕,两鬓散落的碎发很是狼狈,她摇摇晃晃地往床边走去。叶倾訫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只有那心头上的一抹浓艳的血迹尤为刺眼,叶倾城无声地哭着,静丫头在一旁扶住叶倾城,哭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大小姐,大夫们说,说二小姐,二小姐她,她。。。。”叶倾城一把撇开静丫头的手,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床边走去。
她忍着哭声,擤了擤鼻子,脖子上因为太过激动而红成一片,她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落下:“不会的,訫儿,你必须得撑住啊,爹很快就能把药带回来了。到时候,你一定会没事的,訫儿。”叶倾城把手中的花儿放到叶倾訫手中,把它端正地放于胸前:“訫儿,你快看啊,你不是最紧张这朵花吗?你快起来看啊,它终于开了,你等了这么久,它终于开了,你不能就这么放弃啊,訫儿,訫儿。。”
“大,大,大小姐,您快看,那花,那花。。。”叶倾城抬头看见那花正闪着光,紧紧地贴合在倾訫的的伤口上,那花的颜色又浅至深,很是浓艳。叶倾訫那伤口上的血液逐渐止住了,叶倾城眼中都是欣喜,她噎了口气:“大,大夫,快来看看我妹妹。”一群大夫涌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刚才看到的奇观,又轮番把脉后,确诊了叶倾訫暂时没有什么危险,叶倾城这才放心了些。只是当她把那朵花从叶倾訫身上取下来的时候,却意外发现那朵花在离开叶倾訫身体的瞬间,居然瞬间枯萎了。
这一夜折腾了许久,叶倾訫才终于稳定了下来,天微亮的时候,叶倾訫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清醒了片刻,便又再次昏睡了过去。叶倾城实在是不放心,于是决定让小厮去程家把程瑛请来照顾倾訫,自己则亲自上山去找叶崇明,以防叶倾訫的病再有什么变故。第二日,叶倾城便简单收拾了些行李,出发了。
同样是这样的明媚的夜晚,却有着太多人同时痛苦着,一份痛苦对三个人的施加究竟是减负还是加重呢?
仪式结束后,云谦很快就能适应了作为圣使的生活。其实与之前也无异,早在之前,大家对云谦的能力都是认可的,早早在心中猜测云谦应当就是接任的下一任圣使了。且云浮长老的教导向来是最为严厉的,所谓严师出高徒自当是如此吧。在所有纷杂凌乱的事务中,云谦总是能够从容不迫地一件件处理妥当。云梦泽站在门外看着云谦忙碌地在案头上工作着,连连叹息:“所以说呢,当圣使有什么好呢。天天如此忙碌,还不如我们从前在外面赛马。、斗法的好玩呢。”突然云梦泽感觉脑袋上受了一下重击,她连忙回过头来:“诶呀,谁啊。”
“你小子在这里胡乱说些什么呢,圣使是你们南沽云氏多重要的人物,倒被你说得这么不值得,被云浮那老头听见了,有你好受的。”云梦泽回过头看见了落柏龄,连忙把后半句给咽了回去,笑道:“叔父,教训得是。”落柏龄瞥了云梦泽一眼,也倚在门边看着屋内那头云谦忙碌的身影:“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前的云谦,起码那时候他时常还会来陪我喝上两杯,现在,怕是再也请不来他了。”
“拜见长老,拜见师兄。”一个看上去与云梦泽同龄的男人正朝着殿内走去,正巧看见落柏龄和云梦泽站在门外朝内窥探着,他连忙朝这两人恭敬地鞠了鞠躬。“嗯,这么急匆匆的,是有什么急事要找圣使吗?”云梦泽点点头问道。“是的,师兄。刚才驿站的人来了一趟,说是有一封信要给圣使的。”云梦泽一把抢过信,上下迎着阳光看了一下,然后把信给了落柏龄看了一眼,又意味深长地问道:“驿站的人可有说这是从哪里送来的?”“哦,据说是从‘问天’那边送过来的。”
“行啦,这信就交给我吧,圣使现在忙着呢,我晚些时候再给他送过去。”云梦泽连连把小师弟打发走后,他拿着信,对落柏龄说:“叔父,您说云谦什么时候和‘问天’的人这么熟了。祭典都过去这么久了,居然还有联系。而且您瞧见没,这上面的些着‘云逸亲启’。”云梦泽一脸的八卦样,期待着落柏龄能明白他的意思,哪里晓得落柏龄居然一脸的糊涂:“所以呢,我和云浮老头也时常称呼云谦逸儿啊,这有什么的。”云梦泽听着有些急了:“诶呀,叔父,您还不明白吗。您和长老叫云谦逸儿那时很正常的事儿,您们是长辈,又是和云谦最是亲近的人,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这‘问天’的人居然也知道云谦这个别号,这不是很奇怪么?”落柏龄被这么一说倒是懂了不少:“你的意思是。。。”云梦泽又拿起那封信的表面给落柏龄看:“而且,叔父您看啊,您不觉得这字迹太过清秀,简直就像是姑娘的字迹么。”云梦泽不愧是云氏遗留的追踪高手,仅凭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天马行空地大胆推测。
“难怪,我说我府上的丫头一个个都这般娇俏可人,温柔贤淑,更是对云谦百变表示,他居然都不为所动。敢情是他心中早已有人啊,好小子,倒是瞒得够严实的。”落柏龄愤愤地说道。云梦泽反倒一脸的狡黠,笑道:“云谦,你这小子,真是一次比一次让我觉得惊喜啊。”还没等云梦泽反应过来,落柏龄这时拿着那封信竟直直地冲了进去。“诶,叔父,您,您等等我。”云梦泽连忙追上去。
云谦连忙起身,福了福:“叔父,今日来找云谦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落柏龄一脸的怒气,云谦无解,看了看身旁的云梦泽,示意地问道:“是梦泽闯了什么祸,惹得叔父不悦吗?”云梦泽挑挑眼,又偷偷摇摇头,更是满脸无辜样:“这次可不关我的事,我发誓这次可绝对不是我惹得叔父生气的啊。”
“那,叔父,您这是。。。”云谦更是不解落柏龄一把把信递给云谦:“今天,你就好好给我说说这‘问天’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问天’的姑娘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啊,这都瞒了我们多久了啊,还有那姑娘是谁啊。”落柏龄一口气问了一堆的问题,云谦只听得‘问天’二字,眉眼间居然就溢满了欢喜,他转过身去拆了信,信中不过短短几行字,却惹得云谦嘴边满满的笑意。云梦泽一把抢过那信,看了几眼:“云谦,这姑娘究竟是谁啊,我们真真是好奇的。这姑娘怎么邀你去赏花呢?还有哪里的花能比得上我们南沽云氏的怜香谷啊,真是不识趣儿。“云谦一把把信抢了回来:“叔父,这只是一位贤友,之前送了她一颗夕雾花的种子,许是种出来了,这才想着要邀我去赏而已,没有梦泽那般夸张。叔父不必理会梦泽说的胡话。”
“真的?你真真对这信中的女子没有想法。”落柏龄大概也是被云梦泽传染了,竟也摆出了衣服八卦脸,试探着云谦。云谦愣了愣:“自然是没有的事。”落柏龄见始终套不出云谦的话,只好讪讪作罢。见落柏龄出门,云梦泽连忙紧跟在云谦身后,凑过去问道:“云谦,云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啊,到时候,带上我呗。正好我也想看看你认识的那位红颜知己,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姑娘到底有何特别之处,能让云谦你这般不解风情又古板的人开窍,可真是不容易,想必是位妙人吧。”
云谦没好气地把云梦泽赶出去,推推搡搡之间,云梦泽突然转过头抵着云谦问道:“诶,云谦,你是怎么想到送花种子这一招的?既当了信物,又能留下一个赏花的借口,方便日后再见。现在想来这招可真是妙啊。云谦,云谦,你可真是狡猾,不过,我喜欢。”云梦泽又堆出了一脸的傻笑:“云谦,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到底去不去啊,什么时候去啊。”云梦泽在门外大声嚷嚷着。
云谦抵着门,又看了一遍手中的信,脸上不自觉地溢出的笑容消除了这一整天埋在案头前忙碌的疲惫。这一夜,他辗转地睡不着,从架子上取来了一颗花种,对照着明媚的月色,云谦展开手心,任凭着月色温柔地照映在手中,那种子很快地抽出了绿芽,悠悠地在云谦的手心里结出了花苞,并缓缓地绽放了花朵,只是云谦却发现了些不大对劲,那夕雾花从花顶到整株的花蕊在月色的辉映下竟然逐渐变得赤红.像是从鲜血里浸泡过的一般。云谦正想要仔细瞧清楚的时候,心尖引发了一阵剧痛,他碰掉了窗台上的物件,引来一阵响动,殿外巡逻的人听到了动静后纷纷冲了进来:“圣使,圣使,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不小心碰掉些物件儿罢了,你们退下吧。对了,去,去把云梦泽请过来。”云谦强撑着镇定地说。“云谦,这大晚上的不休息,找我来要干什么呢。不会是终于要告诉我那姑娘是谁了吧。”又是一阵‘哐当’的巨响,云梦泽听着不对劲,连忙绕过屏风,看见云谦匍匐在地上,满地散落了破碎的物件儿,他扶起云谦:”云谦,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云谦满脸透着冷汗,一手紧紧握着云梦泽的手,唇色一片苍白:“梦泽,快,快,快带我去‘问天’。快。”云谦强撑着意志,断断续续地说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那姑娘呢。你先告诉我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虚弱,脸色这般苍白。”云梦泽很是焦急,却又分明感受到云谦握着他的手的力度,还有那担心的眼神。“梦泽,快,带我去。她,她,她需要我。”云谦即时晕了过去,只是依旧死死地握着云梦泽的衣衫,云梦泽实在是拿云谦没辙了,只好连夜偷偷带着云谦跑出了南沽云氏,朝着‘问天’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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